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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溯穿戴上刘春满递来的手脚套,小心翼翼越过警戒带,进了祈祷室中,民警已经对现场拍照取证完毕,尸体还留在现场,等严衍安排。
颜溯眯起眼睛,指甲边沿有血点,一只脚上有鞋,另一只没有。
骤然,突兀的音乐声响起,更像是刺耳杂音,仿佛诵经的吟唱声被人用刀叉割裂,发出布帛撕裂的诡异声响,断断续续,令人头皮发麻。
颜溯脸色变了,瞬间,面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严衍取出手机录音,冲进警戒带扶起颜溯,将他揽在怀里:“颜溯,颜溯?”
颜溯微不可察地颤抖,哆嗦道:“关了…声音,关掉。”
严衍冲门外手足无措的警察咆哮:“找这声音来源!”
有个民警立在门外,面带惊恐直直望向他们身后,他张大嘴,却因恐惧发不出任何声音。
严衍意识到身后有动静,猝然扭头,那一刻,瞪直了眼睛。
晚上十点,那幅画面足以令人惊恐到心脏骤停。
始终安静的撒旦石像犹如被声音触动了开关,僵硬地抬起手臂,石头深处的关节转动,轰隆闷响,那只手举起来,直直地指向了蹲靠在严衍怀中的颜溯!
吟诵声放大,岁月、星辰、时光的洪流,在顷刻间,于这渺小的教堂祈祷室内聚集,过往埋藏在沙漠深处的记忆,如同倾盆而下的暴雨,将理智冲刷得一干二净。
颜溯白着脸,背对撒旦像,盯着地上瞪大眼睛死不瞑目的曹德先,浑身僵硬。
“颜溯!”严衍抓住他两条胳膊,逼迫他清醒。
颜溯呼吸加快,他抱住脑袋,严衍一把将他拥入怀中,捂住了颜溯的耳朵。
三十秒,也许不到,那声音便如来时一般,悄无痕迹地消失了。
颜溯闭上眼睛,在严衍怀中喘息,他咬紧牙,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等回去…这一刻,严衍下定决心…他一定要查清楚躲在黑暗深处,将刀尖抵在颜溯后背心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颜溯冷静下来,推开严衍,望向地上躺着的尸体,哑声说:“杀害江天源的,应该就是曹德先。那座山洞是他和蒋丽雯密会的地方,对他来说,肯定有不同寻常的意义,他在那里杀死江天源,再加上强烈的仪式感,说明他在完成一桩杀人仪式。”
“他很郑重,将其视为使命,他是一个责任感很强的人。”颜溯喘了口气:“但曹德先本人并不信天主教,相反,他是为了蒋丽雯才来教堂。他并不信西方传来的宗教,但却用偏西方文化的仪式感杀死江天源,更有可能不是出于他本意,而是……”
严衍接下他的话:“受人指使。谁指使?”
颜溯抬起眼帘,反问他:“他是为了谁?”
两人异口同声:“蒋丽雯。”同一时刻,手机铃乍然响起,犹如在平地炸开的惊雷。
经过刚刚撒旦石像那一着,连严衍都有些腿软,他迅速循声望去,尸体裤兜里有东西在动。
“卧槽。”严衍咽口唾沫:“可别是尸蟞。”
颜溯:“………手机铃。”
严衍从曹德先口袋里摸出了他的智能机,当看到来电显示后,严衍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寒意,那寒凉自脚板心蔓延而上,顷刻浸透五脏六腑。
严衍头皮发麻,颜溯见他面有菜色,倾身上前:“什么?”
然后他也看见了来电显示:蒋丽雯。
手机铃还在响,就在严衍手中,催命符一般地震动着。
“蒋丽雯…”严衍张了张嘴,感觉意识已经被吓出体外,他冲着门外的民警咆哮:“蒋丽雯到底死没死!?”
刘春满恰好回来,给严衍一嗓子虎吼震得愣在原地,他茫然点头:“死了,下午出了DNA鉴定结果,和医疗系统数据库相匹配,确认是蒋丽雯。”
颜溯伸手,按下接听键。
严衍小心翼翼将曹德先手机放在地上。
电话那头响起了老板娘的声音,有些疲惫,带着点沙哑,她阴恻恻地问:“你杀了他,是么…我来找你了。”
严衍咽口唾沫,攥紧拳头,咬着牙问:“老板娘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严衍脑子一抽,问了句:“阴间也有电话?”
颜溯:“……”
电话挂断。
严衍愣住了,拨打回去,然后对方始终没接,打了两下,关机。
颜溯翻找曹德先的通话记录,从下午三点五十左右开始,不停有蒋丽雯的电话打进来,直到严衍接这通阴间电话之前,接通的通话只有一次,之后便不断是未接。
颜溯指了指手机:“作为证物带回局里,检查指纹。”
民警上前,将手机装进证物袋。
严警官一脸委屈加无辜:“她怎么就挂我电话了?”
“大概是被你的傻震惊到了。”颜溯一本正经。
警车将尸体运走,送去局里解剖。
严衍和颜溯回了山庄。
张静不在,杜涛在大厅里接水喝,刘巧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孙毅就在她对面,看上去想和她说话,却又不敢的样子。
刘巧见他俩回来,一扫脸上阴霾,兴高采烈跑过来:“咋样,杀人犯找着了吗?”
严衍喝了口他递来的矿泉水,摆手,气喘吁吁地说:“没找着,倒是让阴间电话吓了一跳。”
“哈?”刘巧震惊:“什么阴间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