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闻星愣了下。
    他想起404里一直在流传的那个所有人心照不宣的谣言，还有早上荼白提醒他的话，忍不住压低声音问：“……是黎莺莺老师吗？”
    “嗯。”提到黎莺莺，宋闻星发现，池乔眼中的神色似乎变得更柔软了，“这是我当练习生的时候唯一做过的出格的事情。不像阿丞，他一直都很自律。”
    仙子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啊，怎么会没有七情六欲。
    宋闻星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又留意到后面那句话：“他应该更懂偶像谈恋爱的危害吧……”
    说是这么说。
    但宋闻星的脑海里一直浮现出刚才陆之丞跟自己说的，他在考虑转型的事情。
    如果他不是偶像的话……
    “阿丞是很清醒的人，或许早就有自己的打算了。”池乔留意着宋闻星的表情，忽然问，“你喜欢他，对吗？”
    宋闻星心里一惊，扭头看池乔：“你——”
    池乔怎么会……！
    “他们都以为你喜欢荼白。”池乔笑了笑，“其实你喜欢的是阿丞。”
    宋闻星：“我……”
    宋闻星“我”了半天，下意识地想找个理由糊弄过去，却又觉得没必要跟池乔撒谎。
    池乔那么聪明，应该早就看出来了吧……昨晚也没拆穿他。
    他纠结了好一会儿，才低下头：“我也不知道……我以前从没喜欢过谁，这是第一次。”
    从没喜欢过谁，更没喜欢过男孩子。
    就是有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本来是自己很讨厌的一个人，却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突然发现原来他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那些曾经让自己反感的地方，在误会解除之后，逐渐变成了可爱的部分。
    开始对某个人有了小心翼翼的期待。
    “你对每个朋友都很好，也会在意自己在朋友们面前的形象，会克制。可你唯独会在他面前无理取闹，会跟他发脾气，会把自己最真实最糟糕的一面展现在他眼前，毫无保留。”池乔看着宋闻星发愣的脸，开始抽丝剥茧，“其实你早就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你在他心里是最特别的那个一个。”
    是最特别的那一个，是唯一被偏爱的那一个，是可以恃宠而骄的那一个。
    宋闻星觉得自己好像被人一把掐住了喉管，快要窒息了。
    他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狂跳的心脏安定下来，抬眼看池乔，谨慎地问：“你觉得……他喜欢我吗？”
    “我觉得没有用。”池乔回答，“闻星，你自己的感觉呢？”
    我自己的感觉——
    宋闻星静默了会儿：“……我觉得害怕。”
    等到幡然醒悟过来的时候，宋闻星决定鼓起勇气直面自己的感情，才发现，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从心底像雾气一眼蔓延上来的恐惧。
    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上曾经讨厌的人。
    没想过自己会喜欢男孩子。
    没想过这样会有什么后果。
    “为什么会害怕呢？”池乔耐心地问他。
    “他以前经常说喜欢我，但我不相信。我觉得他对每个人都这样，热情到过分，只是随口说说。”宋闻星放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失落，“现在……更不相信了。”
    害怕他只是开玩笑。
    害怕自己会把他的玩笑当真。
    “闻星，你知道，在节目里，他是PD，是导师，而你是选手。这是他的工作，他需要照顾到每一个人，不能在镜头前偏心。阿丞或许明面上没办法为你做任何事情，但私下未必没有行动。”池乔看着宋闻星的眼睛，语气很温柔，“他应该默默地为你做过很多事情。你在舞台上被人用激光笔照眼睛的时候，你跟温皇娱乐解约的时候，还有白连踢馆的时候，他找了那么多人帮你录应援视频……你是当事人，应该比我更懂。”
    一听池乔提到激光笔的事情，宋闻星的鼻子忽然酸了。
    那个时候觉得委屈，现在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后再回想起来，却更想哭了。
    当时出舞台事故的时候，台上的陆之丞第一反应是用自己的身体帮他挡住激光笔。
    没有人关心宋闻星的伤势，所有人都在指责他毁了N团的公演舞台，只有陆之丞着急地把他送去了医院。
    自己任性地解约，失联跑去冰岛，因为担心而追过来的人也是陆之丞。
    连小温总都亲口承认，是陆之丞一直打电话骚扰他，替宋闻星说情，否则他才不会那么容易就放宋闻星走。
    一定，一定还有更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自己好好想一想，或者可以直接跟他聊一聊。”池乔温柔地拍了拍宋闻星的后背，“哥哥们都在。我们先来练习吧。”
    宋闻星吸了吸鼻子，用力点点头。
    中午结束练习后，一起去食堂吃饭时，蓝小影提起申请换宿舍的事情，语气十分惊讶：“真是奇了，我之前申请过换宿舍好几次，选管都搅浑水。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刚才去的时候，他们居然同意了！”
    “大概是因为可怜你的眼泡吧。”卓逸霄嗤笑一声，“肿得像悲伤蛙。”
    蓝小影的眼睛确实很惨，今天引来不少人围观。
    “那你要搬到哪个寝室？”宋闻星问，“能来我们寝室吗？”
    “现在每个宿舍都满员了，暂时没有多余的床位，只能加床。选管让我自己找愿意接纳我的宿舍沟通。”蓝小影心情好得很，没空理会卓逸霄的挑衅，“我可以搬到你们宿舍住几天吗？我可以打地铺的，我保证不会影响到你们的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