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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响起一阵稀拉拉的回答,裴苍玉点着头打瞌睡。
女老师听了半天,点点头:“嗯嗯好,有同学想听第五题,有同学想听第九题,那我给大家讲一下第十二题。”
裴苍玉都不困了,被她逗笑了。
这不是个重点班,甚至也不是个有希望的班,前三排的人也许在听,中间三排的人也许在打瞌睡,后三排的人肯定是在斗地主。
一个男孩儿转头叫裴苍玉:“裴哥,有没有大王,我差一张大王。”
裴苍玉叼着棒棒糖棍瞪他一眼:“谁他妈有单张牌。”
他说归说,还是在桌上翻了翻,居然还真他妈翻出来一张大王,裴苍玉咧开嘴笑了:“靠,巧不巧。”
他把牌飞给那男孩儿,男孩儿伸两手啪地一声把牌接住,还不忘得意地加一句:“牛逼不牛逼,就问你牛逼不牛逼,空手接白刃。”
不过他“啪”那一声太大了,全班都停了下来,齐齐看向他。
老师咳了一声,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们,在讲台上翻着卷子:“后面打牌的声音小点啊,裴苍玉。接下来我们看下一大题……”
裴苍玉背锅早习惯了,谁让他是大龄复读男青年,他朝男孩努嘴:“叫你小声点听见没。”
然后就准备趴下睡。
他扭头的时候,看见窗外下广场上好像有个戴黑帽子的男人。这男人根本不像是个会出现在学校的人物,于是裴苍玉一下子精神了,忙伸长脖子朝外张望,那黑帽子男人非常高大,黑衣服黑鞋,从远处朝这边走。裴苍玉的眼睛跟着他动。
突然,男人停下来,扶着帽子,猛地抬起头,准确地朝裴苍玉的所在看过来。
裴苍玉急忙转回头,完全出于本能,身子一缩,避开了他的目光。
他缩了一会儿,又探出眼睛,朝窗外瞄,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妈的,这像阴影一样缠上的悬命感。
下了第二节 课,裴苍玉迫不及待地往校外走,准备去警局,他得尽快告诉警察自己的安危不保。
校门口停了辆很显眼的库里南,裴苍玉瞟了一眼便转回头,可他走着走着,却发现那辆车跟着他身后。
他停下来,车也停下来。
白石从后面优雅从容地下来。
裴苍玉看见他有种看见战友的心态,他赶紧上前了两步,压低声音说道:“昨天你说的事……”
白石点头:“我也看到了。”
裴苍玉顿了一下:“去找你了吗?”
“昨晚监控里看到了奇怪的人。”
裴苍玉凑近他,小声问:“戴黑帽子的吗?”
“不是,戴口罩。”
裴苍玉怔了怔,继续往他身边凑,声音更小:“是不是很高?”
白石顺势伸手搂住他的腰,用更小的声音贴近他耳朵,呼吸凑在他发梢,低低的声音响在他耳朵里:“说不定不止一个人。”
太近了。
裴苍玉猛地往后撤了一步,这才发现,他刚才完全不用靠白石那么近,用这么小的声音说话,这个时间的校门口没有其他人。
白石看他从自己手里挣扎出去,笑了笑,指了指车:“去警局,一起吧。”
裴苍玉低了低头,闷声钻去了后座。
他盯着窗外,眉头紧皱,怪不得他,谁要是发现自己性命有虞,莫名卷入凶杀案,都不会太轻松。
白石温柔地问他:“要抽烟吗?”
“什么?”裴苍玉转过头。
“我看你有点烦躁。”
裴苍玉挠挠头:“还好吧。”
白石看着他,慢条斯理地讲:“也是,你只有一个人,如果真的有人盯上,还是比较危险。”
“……”
裴苍玉总觉得,有时候即便是在讲安抚的话,白石讲出来,总是觉得更危险了。
而且到底为什么呢?白石总是温和地笑,温柔地讲话,可裴苍玉从来不觉得他温柔。
接待他们的只有费左华一个人。
费左华看起来没怎么睡觉,黑眼圈挂在眼下,头发乱糟糟,看见他们就抬手打了个招呼,示意他们跟着他走。
一个警察走来,把昨天留下的衣服还给他们,还帮忙撕掉了证物牌。
费左华示意他们坐下来。
“现在你们基本已经没有嫌疑了。我得先说好,你们把现场破坏得很严重,如果不是后续发现了更加切实的其他线索,你们的时间轨迹得到了便利店老板的确认,没有这么容易暂定脱嫌的。”
白石忙问:“凶手找到了吗?”
费左华摇了摇头:“还没有,我们顺着脚印和血,还有件衣服,顺着城区外的草滩,找到了一辆废弃的汽车。车里提到了白银华的指纹和衣物纤维,还有另一个人的指纹。”
“是凶手吗?”白石问道。
“目前看来有可能,尸检显示白银华挨过打,他脸上的鞋印迹和草滩上是一样的,白银华曾经被绑在后车厢里。”
白石紧紧地握着拳:“那他是谁?”
费左华摇了摇头:“暂时还不清楚,但是这个人的指纹暂时还没有匹配到人,我们接下来会联系国际通缉库,有消息的话会告诉你。”
白石沉痛地点了点头。
费左华看他:“很抱歉。”
这么个场景,裴苍玉都不好意思说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