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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种感觉,裴苍玉握紧了手,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有什么东西藏在这暧昧的气氛里,如果他没有这样的直觉,说不定也就醉倒在如此温柔的夜色里,反正也没什么可怕的,白石对他而言是个很特别的人。但有什么藏在这里,让裴苍玉有种莫名的烦躁,让他没有办法合上眼接受这段关系。
于是裴苍玉退了一步,看着白石闪亮的眼睛熄灭,手臂徒劳地伸了伸,最后知趣地缩了回去,白石苦笑了一下:“晚安。”
说“在一起”是白石先说的,裴苍玉没有任何表示,说“谈恋爱”是裴苍玉先说的,白石没有任何表示,他们中一定有一个人,往后退一步,让一切保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处。裴苍玉发现在这个距离,他们都没有过问对方生活的权利,不远也不近。
是个安全的距离。
他看着白石离开的身影,两人不发一言地进了房子,一个去倒了杯酒,一个去吃了面包,马达拉跑到裴苍玉脚下,裴苍玉给他撕了一条面包,马达拉嗤之以鼻。
裴苍玉拽了拽马达拉的耳朵,越过他上楼,咳了一声,看着站在暗处窗边的白石背影:“我先上去了。”
白石稍稍举了举杯,没有转回身,示意他知道了。
裴苍玉上了楼。
直到他躺到床上进入梦乡,他的思绪仍未得到解答。
次日仍旧是大雾。
裴苍玉醒来就叹口气,虽说他到下午才需要出门,但看这个浓度,恐怕今天一天都散不掉。
确实,城市正式进入大雾天,持续时长一周左右。
下午裴苍玉到便利店的时候,还是雾蒙蒙的一片,一路上他都打着手电筒过来,迟到了几分钟。
难道,高谦和高塘都在。
便利店里没有顾客,只有高谦在翻着杂志架上的18/禁,裴苍玉进来的时候转头看了他一眼,勾起嘴角,阴阳怪气地吹了声口哨,周围几个人的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正喝水的高塘走过来揽住裴苍玉的肩:“想不到啊,男人怎么样?”
裴苍玉往旁边移了移:“什么怎么样?”
高塘把手里卷着的报纸摊开:“白家家主啊这可是。”
裴苍玉猛地僵了一下。
报纸上,银边眼镜的白石意气风发地出现在白氏大楼前,正在往外走,转着头看旁边的人,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随意地摆着,一张抓拍的照片,处处透露出大好前程的意味。摊开的报纸里,掉出了一阵照片,飞到了地上。照片上,白石正跟男人接吻。
男人只有一个背影,裴苍玉当然认得出自己。
他看着地上的照片,第一个念头竟然是,靠,白石果然没有闭眼。
高塘指了指后面的一个男人:“这小子好玩相机,没想到还有这种技巧。”他踢了踢地上的照片,“不眼熟吗?”
裴苍玉动也不动:“关我屁事。”
“你这么讲不是很见外吗?”高塘笑嘻嘻地,“我还打算好好跟你谈条件来着。”
裴苍玉绕过他往里走,自己去换衣服:“不谈,不关我事。”
他手心出了冷汗,但强迫自己不去看。
高塘很失望地掏出手机:“那可太惨了,不如当面跟他说。”
裴苍玉愣着看高塘拨号码:“你干什么?”
高塘按完了号码,放在耳朵边:“给真正的主人公打电话啊,毕竟他露脸了。”
“你怎么会有他的电话!”裴苍玉大吃一惊,旋即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了瘦子,只有换衣服的时候会把手机放到一旁,瘦子也许看到过他输密码,“你……”
瘦子转开了头。
“幸好你存了号码,”高塘边等人接通边笑,“省了我麻烦。”
接通了。
“啊啊,白石先生吗?我是裴苍玉的朋友……这是什么话,裴苍玉现在也有朋友啊……”
裴苍玉猛地扑过去,却被反应迅速的几人压上,有人抓着他的头向货架撞去,货架哗啦倒一片,裴苍玉的头上立马冒了血,他一脚踹开一个,另一个便从后面勒住他的脖子,另外的便使劲地锤他腹部,高谦在后面呵呵地笑。
高塘看了一眼打得热闹的裴苍玉那边,不受影响地继续谈话:“对,您现在来一趟吧,裴苍玉受了点伤……怎么受的伤?出车祸……噢噢,不用谢,这都是朋友该做的……哪的话……好,知道了。”
裴苍玉那边已经消停了,他跪在地上,被人拽着脑袋,脸上都是血。
裴苍玉抬眼看高塘:“他不可能来的。”
高塘放下手机:“他说十分钟以后到。”
“……”
高塘朝外看看自言自语:“这么大的雾,估计十分钟不太可能。”
裴苍玉朝旁边吐了口血痰:“他不是一般人,白家很厉害的……他保安都八百多个……”
高谦用看白痴的眼光看了一眼他:“紧张成这样?瞎话都不会编?”
高塘笑了笑,坐到了高凳上:“无所谓。你知道徐庆游吗?”
裴苍玉回忆了一下在时政题上见过的名字,似乎是个势力不小的人物。
高塘点头,把地上的照片捡起来:“白家又不是我们下手的第一个。”他眯眯眼笑了一下,“裴苍玉,不要太低估我们。”
裴苍玉皱起眉,就知道这帮人横行霸道这么久不是没有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