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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体而言,晚餐吃得还算不错,Jet把他们送到门口,又寒暄了几句,才跟他们道别。凡妮莎并没有出来,不过隐约可以看见她在里面忙碌的身影。
裴苍玉心上有挥之不去的阴影感,不知道来自哪里。
白石已经走到了前面,回头看他:“怎么了?”
“哦,没什么。”裴苍玉加快了几步,走到了白石的身边,又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那并不是个会让人起冷汗的场景,事实上就像任何普通的家庭,裴苍玉透过门纱看见了Jet走到凡妮莎身边,拍了拍她的肩。
裴苍玉才明白这种违和感从哪儿来。Jet仍旧风度翩翩,他打扮得极为入时,举止潇洒,充满仔细,可凡妮莎恰恰相反,她的肩是塌的,她的衣服是灰白而老气横秋的,她整个人透露着一种想把自己藏起来的感觉,她毫无生机。
直到晚上睡觉,裴苍玉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白石歪着脑袋看他,第一次觉得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摸了摸裴苍玉的腰,想继续下午的纹身,裴苍玉推开了他的手,坐在椅子上抽烟。
“怎么了?”白石坐到他对面。
裴苍玉摇了摇头,他还没想好。
白石便站起来去洗澡,准备睡觉。
等他回来,光了灯,铺了铺床,裴苍玉仍旧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发呆。
白石问他:“你爱上谁了吗?”
裴苍玉翻了个白眼。
白石躺到了床上:“你如果爱上了谁,要跟我说一声。”
“你准备怎么着,给我俩送祝福,点一首百年好合?”
白石诧异地看着他:“在你心里我是这种人?”
裴苍玉懒得理他,总不能把他真正以为白石会做的事说出来吧,那种事情说出来裴苍玉都觉得残忍,他根本不想把美好的事和那些东西扯到一起。
白石又望了一会儿他,躺了回去,扭亮床头的灯,拿起手边的书开始看。
裴苍玉仍旧不说话,望着窗外的月亮抽烟,白石看着书,翻动着书页,房间里分外安静,昏昏欲睡。
“我以前……”
白石听见裴苍玉开口,抬起脸,把书扣在腿上,裴苍玉没看他,望着外面。
“就是这样。”
白石稍微坐直了些,语气轻柔:“什么?”
“你知道这种事,他基本上就是……把光偷走了。”
白石皱了皱眉,他没听懂,但嗯了一声。
裴苍玉突然有点激动,把烟按灭了,转身看白石。
“就是……他……这就像一个守恒一样,他把这些东西从你身上拿走,去滋养他,他就会更加自信,这种秘密让他长得很好。”裴苍玉的语速很快,但又没什么条理。
白石严肃起来,放下书走了过去,蹲在他面前,握着他的手:“再说一遍?”
裴苍玉舔了舔嘴唇:“然后你就会萎缩下去,这是一定的,他就像一颗树挡住了你,除非离开,不然什么都不会改变。”
白石眯了眯眼,裴苍玉又开始大量地用比喻句,来绕着弯地形容他不想说的话。裴苍玉很迫切地看着白石,希望他明白。
白石低下头又站起来,坐到了裴苍玉对面,犹豫了一下开口说:“你想说Jet和凡妮莎?”
裴苍玉的眼睛一瞬间有种很受伤的感觉,仿佛被拖到阳光下的吸血鬼,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白石叹了口气:“为什么?”
“为什么?”裴苍玉愣了一下,“就……不知道……感觉……”
“感觉什么?”
“她有秘密。”
白石看了一下他,表情很复杂,然后才说:“她堕过胎。她跟着母亲改嫁之前,就是个相当活跃的人。”白石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词,“在社交方面。因此感情方面有很多麻烦……如果你认为十来岁的人也有‘感情’。”
裴苍玉一头雾水地看着白石。
“简而言之。”白石索性挑开了说,“在之前的地方,别人都叫她‘小婊/子’,她跟着她妈妈来到这里之后,境况才稍微好一些,她比其他人低两届,因为之前退过学。”白石又看裴苍玉,“对一个洗心革面的人来说,有秘密也很正常。”
裴苍玉很讶异的样子:“你说的事,跟我说的有什么关系吗?”
轮到白石愣了一下。
裴苍玉道:“我说的是,那男的有问题。”
白石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也许吧。不要多问了,别人家里的事最难说清,你也没什么证据。”
“但是……”
白石站起来,手向压了一下,这是他习惯性地领导动作:“好了,就这样吧。”
他说着便朝床边走去:“很晚了,睡觉吧。”
他走到才发现裴苍玉没动。
裴苍玉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他妈教我做事?”
白石便伸手:“我的意思是……”
裴苍玉站起来,慢悠悠地瞥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白石马上跟出去,看着裴苍玉上楼:“你去哪儿?”
裴苍玉没理他,白石便跟了上去,看着裴苍玉随便挑了个房间,进去甩上了门,任凭白石在外面问他。
白石也是很有耐心,把裴苍玉都烦到了,裴苍玉才拉开门,白石从地上跃起,裴苍玉压了压他的肩:“别别,别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