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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封锴下子抬起脑袋,侧过脸看他,“我爸敢把我打成这样我早就弑父了……你怎么会这么想?”
少年不答反问,“那是谁?”
“你问哪个……”男生又把脑袋放回去,只是依旧向着躺在旁的少年,“如果是指现在这个,是群混混……和我爸也有点关系吧,我爸以前做生意,欠了点钱……其实这两年,也都慢慢还清了,只不过有些人落井下石,得寸进尺而已——至于以前的那些,啧……我都记不清了,反正都是些不重要的人,痛过也就忘了,放心,我这人有仇当场就报了,对方下场肯定比我惨。”
“你爸知道你被打成这样吗?”
“知道不知道也无所谓了,我又不是女人,随手打个架也没必要汇报上级吧,活着就行。”封锴混不吝地说着。
不愧是野生小狼狗啊,这种糙汉发言也说的出来。
“我好像直没听你提到你母亲。”
“我妈啊……她很早就再婚了,我和她没什么感情,以后估计也不会联系了。”
“那天我给你喝的粥,其实是她来学校的时候,给我带的……那天是我生日,连你都知道,她却不记得。”
封锴闷闷地笑了声,笑声带着些自嘲。
枉他在操场上直等,到头来还是只听到了箩筐废话。
“血浓于水,她对你再漠不关心,至少还知道给你在粥里多放点排骨……”
周愉拿起放在床头的手表。
“我妈很早就去世了,我的记忆力没有她。”
其实那天在超市门口等封锴的时候,他顺便去旁的钟表行里问了下师傅,这块他本以为“没什么特别”的“地摊货”其实是有着两百年历史的瑞士顶级手表品牌的高端系列产品,而且是块女表,在表盘背面有朵激光雕刻的蔷薇花,在灯光下栩栩如生。
孙玉薇,个如蔷薇花般馥郁芬芳的女人。
因为觉得和主线无关所以没有过多关注,周愉也是现在才想明白,这大概是原主的母亲留给他唯的遗物。
这是封锴第次从周愉口听到他提起自己的事,这无疑打破了上次少年说的“两不相问,相安无事”的准则,他心有些悸动,又怕打破刚好的气氛,于是只是静静看着对方,眼神认真又专注。
“我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少年继续道,“他和他的母亲,现在和我父亲生活在起。”
“他们对你好吗?”
“算不上好,他们把我当不存在,不过也很正常,我们不是起长大。”周愉甚至到现在还没见过对方,“就像你说的,没什么感情基础。”
“你爸呢,你不是说,你爸有时候会来你地方住么?”
“是啊……”少年慢慢放下表,眼神逐渐幽深。
“他对你也不好,是吗?”
周愉不假思索,“他是个口口口口。”
“……你刚刚说什么了吗?”封锴仿佛听到耳边响起道奇妙的“哔——”声。
刚发现这个游戏居然还有违禁词屏蔽功能的周愉露出个微妙的表情。
如果不能说脏话,那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了。
“你梦里的那个怪物,是他吗?”男生却好像突然间领悟了什么,问道。
周愉侧过头看向对方,有些惊讶于他的敏锐。
“他对你做什么了?”
封锴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明没动,却有股风雨欲来的气势。
这还是周愉第次在他脸上看到这么严峻的表情。
“他没有对我做什么。”少年避开他的视线,看着天花板道,“我就是见不得他们过得那么幸福,他们开心我就不开心。”
“你如果真的像自己所说的那么坏,就不至于替他隐瞒了。”男生支起身体坐起来,“……周愉,你说我们两个是不是有点可笑,明明知道有些事情是掩盖不住的,还是自欺欺人地假装无事发生。”
他把背上的毛巾揭下来握在手里,脊背微颓,“背上的伤,可以用毛巾冷敷,但是心里的伤,看不见摸不着,你让我拿什么去治呢?”
少年坐起身,看着男生盘腿坐在床边倔强又孤独的背影,低下头,小心地将额头轻轻抵在对方的后肩上。
“封锴,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呢?”
男生的感情真挚而热烈,像颗明亮过了头的太阳,带着与生俱来的炽热从天而降,头扎进了这个灰暗的世界,既突然又直接,让人总是不自觉地被吸引。
这样特别的角色,真的只是脑海的臆想,或者是计算机的人格模拟吗?
还是说,在他丢失的记忆,真实存在着这样个人呢?
少年正出神,额头传来微微震动,酥酥麻麻的,是对方说话时胸腔的共鸣。
“周愉,我不想和你说那些无关痛痒嘘寒问暖的话,也不想只是抱抱你。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让你做什么,你都同意吗?”少年抬起脑袋,缓缓道。
男生侧过身来,抬起右手,捧住他的脸,用拇指摩挲着他眼角的小痣。
他的双眸仿佛有燃烧的火焰,炽热的温度让周愉都感受到了烫意。
“如果你能开心的话。”男生的低沉的声音仿佛是透过骨骼传导过来的,酥酥麻麻,带着磁性。
两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得极近,彼此的呼吸都交杂在起,无法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