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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了安娜对他说的话,从一开始血族就只想把他打造成傀儡符号,在所有人眼中他不是他,而是只代表着“希诺王子”这个称呼。他的一举一动都要按照别人的要求进行,根本不需要自我意识。
希诺犹记得安娜说这话时的眼神,那温柔中带着怜悯,看着他不像是在看尊贵的王子,而是在看一只可怜虫。
他冷声回答:“用不着你管!”
众人哗然,希诺王子竟然敢对陛下不敬,这种大逆不道的态度实在让他们难以接受。
月楚轻蹙眉尖,越众而出,他声音轻柔,非常诚恳地为陛下解释:“希诺王子若是因为我的留下而生陛下的气,那真是错怪陛下了,是我苦苦哀求陛下允许我留下,因为外城艰苦、领地混乱,我便想在王城求得一片生存之地。”
“陛下对殿下拳拳关爱、给予厚望,付出无数心血只为殿下能够统领血族、登上王位,这份心意我看得明明白白,还请殿下不要再这样冷语相对,太伤陛下的心了。”
希诺被刺中了内心深处的不满,怒火瞬间一冲三丈高,冰冷的眼神扫向月楚,目光中透出的凶狠厌恶令人战栗。
希诺:“你确实卑鄙,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手段留下的,但这份死皮赖脸的功夫倒是真令我不齿。不过有一点你真的看错了,你以为高高在上的王真的会怜悯你、体恤你吗?并不是!你跟我不过是他手中的工具,当他不需要你时,他会把你扔在角落,让所有人都当你这样的纯血不存在。当他需要你时,又会把你推到风口浪尖里,不管你有没有这个命站稳脚跟。”
月楚刚开始还能保持平静,却在听到希诺对陛下的评价后皱紧了眉。他抿紧薄唇,嘴角拉成一条直线,鲜艳的赤瞳中跳动着火花,无法忍受希诺这样诋毁的话。
月楚朗声反驳:“殿下错了!不论对你还是对我,陛下俱是一片关心爱护之心。在我刚来王城时,如果陛下愿意,完全可以拿我做你的磨刀石,既能让你在危机中成长,又可以在利用完我的价值后随手将我抛弃。
可是陛下没有,而是让我安稳自在地生活。他在维护你的地位,也在保护我的安全,你完全误会了陛下的用意。我不知道你跟陛下之间究竟有何心结,但如果你愿意说出来,我想陛下也很愿意聆听。”
希诺被气笑了,从鼻子里喷出不屑的冷哼,觉得自己真是眼瞎了才会觉得月楚是个聪明人,现在看来他不过也是被父王那点小恩小惠迷惑的蠢蛋。
他冷声道:“自欺欺人,随便你们!但是现在训练已经结束,我该做的事情也做了,剩下的要求我也不会听。”
说完,他竟转身就走,目中无人的模样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生不满。希诺确实是血族的王子,但血族尊他为殿下却都是因为陛下对他的看重,可是现在他竟对陛下不敬。
月楚却是立刻转身看向陛下,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又立刻克制地停下来,目光中带着满满的担忧,害怕拉法会伤心难过。
拉法确实很难过,看着自己心爱的孩子与他渐行渐远,他的内心未必没有自责,可是这份伤心在碰触到月楚的担心时又化为了暖心。
他天生强悍,所有人都寻求着他的庇护,却没有人会像是捧着一颗玻璃心般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他。只有月楚,会担心他难过、担心他受伤,仿佛他不是高高在上的血族之王,而是普通人一般。
他忍不住心中好笑,却又在碰触到那水晶般晶莹剔透的眼眸时心尖微动。那双眼睛永远都那么迷人美丽,想要将他的身影牢牢地盛放在其中。
拉法不自在地动了动指尖,他的动作很小,隐藏在袖子里,也就没人注意到血族之王不同寻常的躁动。
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在月楚的身上投注了太多的注意,明明一开始只是把他当个孩子,可是这份单纯的关怀却似乎发生了偏移,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拉法此时心绪有些乱了,黑影一闪,他消失在原地,只留下淡淡的一句话:“随他去。”
等到老师们都离开,月楚才脸色冷峻地走到菲琳和狄拉身边。
月楚:“菲琳,你们还没跟殿下沟通吗?他这样任性地对陛下发火,可曾考虑过陛下的心情?!是,我留下来确实不妥,但若是他心性坚定、刻苦修习,再来十个我也动摇不了他的地位。如果他连这点挫折都受不住,以后又如何担起整个血族的大任!”
月楚不笑的时候很有威严,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上位者的魄力。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菲琳,语气不急不缓,却在用词上重了些,再不复平日里那轻飘飘的提醒。他的态度很明确,希诺怎么说他都可以,但说陛下却是不行。
谁都知道月楚的命是陛下救的,他这番认真倒是让人心生敬意,因为这是个懂得感恩的人。相反,希诺就差了许多,明明在陛下的羽翼下获得了无上荣耀,却没有半分感激之情,反而恃宠而骄、骄纵妄为。
菲琳苦笑起来,烦躁地将垂到腰间的棕色卷发全部甩到背后,艳丽的红色指尖不小心勾住了衣服上繁复的蕾丝花纹,让她不耐地直接扯断了漂亮的丝线,任衣领随意地破开一角。
菲琳:“我没有办法,殿下根本就不愿意跟我们多说一句话。该说的话我都说了,该做的事我也都做了,可是殿下已经关闭了心门,对我们不理不睬,更别提听我们的意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