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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身后许悯月又道:“哎呀,悯月竟是忘了,苏大人可是个爱女如命的。若苏大人趁着圣旨未下,自裁于府中,那这罪名便不算作实,又解了陛下的忧愁,或许宫中的贤妃还有一丝活路。娘娘你猜,这场大火,是不是苏大人自己放的?”
    媚生仓皇爬起来,要往宫外冲,又听身后许悯月提高语调喊:“晚了,贤妃娘娘,你爹爹姨娘还有家弟,怕是早被这把火烧成灰了.....”
    媚生再听不见她恶毒的言语,只拼劲了力气往宫门跑,冷不防被扯住手腕往后拉去,撞在一个坚硬胸膛上,抬头便看见了李珏焦灼的脸。
    他有些不寻常的苍白,道:“苏媚生,你听我说......”
    媚生扯住他的领口,冷笑道:“好啊,你说,你说我的家人可都安好?”
    李珏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只微微转开了目光。
    媚生心下了然,放开他的衣袖,依然要往那火光的方向跑,却被李珏攥住了不撒手。
    他将人紧紧抱在怀中,在她耳边轻轻呢喃了句:“媚生,媚生,你先睡一觉,给我些时日。”
    说完手一伸,又轻轻击了下她的后颈。
    “珏哥哥,你.....”许悯月瞧着李珏微微颤栗的手指,忽而一阵慌乱。
    他面上的神情,混着担忧与焦灼,还有......还有未知的惧怕与慌乱,她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便是皇家夺嫡九死一生,也未曾见他慌乱过,此刻,他竟为了苏媚生,一个替身,这样不知所措?
    她心里生出巨大的恐慌,试探着又喊了声:“珏哥哥。”
    李珏抬起头,眼尾有些红,瞧住她,没了往日的温和,冷邦邦丢下一句:“悯月,你不该来!”
    说完抱起人,头也不回进了景仁宫。
    许悯月仓皇后退了几步,扶着贴身侍女的手,堪堪站住,转头对侍女道:“他怕了,他竟会怕,他怕苏媚生再不肯看他!”
    她说完,默了好一会,才低低笑道:“怕又怎么样,总归走到了这一步!”
    ......
    “你能不能有点闺秀样,啊?”苏大人沉着脸,将正□□回来的媚生逮了个正着,举着手里的戒尺恨铁不成钢。
    他举了三次,终于高高抬起,又轻轻落下,打在了那只娇嫩的小手上。
    “爹爹,疼!”媚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鼻涕眼泪一大把,好不委屈。
    “老爷,使不得!”她二娘风风火火闯进来,一下子将人护在了怀里。
    “是啊,老爷使不得,阿生一个姑娘家,哪能说打就打啊!”三姨娘心疼的直哭,跪在了苏大人面前。
    “不要打姐姐,姐姐不哭,不哭。”小阿培急的哭鼻子,拿了手帕替媚生擦眼泪。
    “你们都起来,都是你们惯坏了......”苏大人话还没说完,看见堂上跪着的姑娘哭的好不凄惨,立马扔了戒尺,去看小姑娘的手,道:“乖乖,这爹爹也没下重手啊,可是疼了?”
    “罢了,爹爹带了宫里的龙须酥来,别哭了别哭了,乖乖.....”
    “爹爹!”媚生呢喃一声,意识渐渐回笼,脑海里一会是梦境里的亲人环伺,一会是那冲天的火光。
    她并不睁眼,眼角的泪连成线,湿透了锦枕。
    原来这人世间的死别,竟是这样的滋味,像是一颗心被紧紧攥住了,让人喘不过气。
    恍惚间觉出被人抱在了怀中,男子哑着声问:“苏媚生,可是醒了?”
    她没说话,不想睁眼看这张虚伪的面皮,明明他说的是“放心”。
    这两个字曾在她心里盘横了许久,带着笃定的安全感,现在想来只觉讽刺。
    李珏拿了玉盏,轻轻凑近她的唇,道:“喝了这参汤。”
    媚生还是不睁眼,头一偏,移开了唇。
    李珏眉头皱起,手指微抖,捏住了她的下巴,将那参汤强硬往里灌。
    媚生呛咳起来,又悉数吐了出来,吐了李珏满身,身子一偏,又滚进了床内侧。
    她现在只想睡觉,要见见司命,好让司命那厮给苏家人安排个圆满的来世。
    恍恍惚惚间也不知睡了多久,睡过去了便是爹爹姨娘还有小阿培叽叽喳喳的嘱咐,只不见司命。
    难道要见司命,只有一个法子?
    她偶尔清醒,总能觉出被一双手臂紧紧抱在怀里,她晓得那是谁,只不想见他,便继续昏睡。
    这日身子动了动,终于鼻端没了恼人的龙涎香,便缓缓睁开了眼。
    床边候着的小橘双眼通红,见人醒了,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口中道:“娘娘,人死不能复生,你且节哀吧。这几日陛下日夜守在塌边,可见对您极是上心的。”
    她咚咚磕头,恳求:“您以后的日子还长,便忘了苏家,忘了从前,好好跟陛下过下去吧。”
    极是在乎她?这倒没费了她前些时日的心血。
    媚生忽而笑了,在乎才好,在乎了才会痛!
    她这人记仇,让她痛一分,她必得让他痛十分!
    她缓缓起了身,虚虚靠在迎枕上,有了活气,淡淡道:“好啊。”
    这一声“好啊”让窗外的人都重重舒了口气。
    副全抚着胸口,瞧着李珏满面的倦容,念了声阿弥陀佛。
    李珏背在身后紧握的手松开了些许,低下头,如释重负的扯了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