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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佑赫的语气转为严肃:“长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任迪说道:“在他们活的时候,他们和我们都是自己人吗?”
张佑赫说道:“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党员。”
任迪脸颊上迎着阳光,笑了笑说道:“那么可以说都是自己人了。那么现在和以后呢。”
张佑赫语气坚定地说道:“现在和以后,我们活下来的人也都是党员。”
任迪点了点头说道:“都是自己人,我们和他们一样都是自己人,那么也就是说他们是不是傻子,取决于我们。”张佑赫沉默,似乎想明白任迪到底想说什么。
任迪接着说道:“他们为理想而战,为理想而最终献出生命,因为这个世道不公正,想要改变,一个简简单单的愿望。数十天前他们和我们一起为一个目标奋斗。他们和我们,现在他们已经用证明了他们遵守当初我们聚在一起的诺言。”
任迪的目光逼视着张佑赫说道:“我们现在还活着,还没有证明,如果他们识人不明,他们就是傻子。”
张佑赫哑然了,这个问题太沉重了。然而任迪不依不饶地说道:“我们最初的愿望推翻压迫着,让劳动者可以尽自己可能的将财富不受到私人掠夺。现在我们赶走的也就是那些过分的到极致满足私人占有控制欲望的掠夺者。当皇帝与老爷都赶走了,我们的愿望就真的实现了吗?”
张佑赫说道:“当共和国建立后,一切压迫不平等的制度都会被扫除。我们的愿望会实现的。”
任迪轻轻的笑了,说道:“人啊,终究是一种很复杂的动物,当自己感觉到冷了会按照动物的应激性找暖和的地方睡觉,当自己饿了会找吃的。为了繁衍后代,会被荷尔蒙激素刺激的求偶。为了血缘上的感情会对子女照顾。一旦人无所限制的时候,会尽可能在自己面前摆满好吃的,住上大房子,找几十个养眼的美女,当自己离去后,将王冠传给子孙后代。
当共和国建立,决定国家资源的权利在我们手上,我们最初愿望的敌人,将是我们自己的欲望。那时候,我们和现在躺在这里的人还是自己人吗。那时候我们会不会嘲笑现在躺在这里的人是傻子呢?”
张佑赫说道:“纪律不容许违反。”
任迪说道:“纪律是死的,是用处罚禁止人越线的。有时候处罚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
任迪再次环视了一下四周,看着一双双年轻的脸庞。说道:“英灵还没有远离,把所有的团级干部在这两天都叫过来,到这里陪我们的朋友拍最后一章照片。总有一些事情我们是不能忘记的。
他们是不是傻子取决于我们,如果我们在海外有了个外国国籍保障,玩几个萝莉,即使所谓的革命宣扬的再怎么动心。那么在战场上倒下的人就必定是傻子。”
张佑赫脸上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说道:“明白,长官。”
准备转转身离去之前,突然对任迪说道:“长官,大家跟着你,从来享受不了战胜的感觉。”
看着张佑赫离去的背影,任迪说道:“这场战争,对这个位面的这个民族只是一场变革的门票。付钱应该有快感吗?”
跟着任迪打仗即使胜利也没有战胜的感觉。这是红色共和军军官统一的感觉。战后和死去的战友最后的合影,同时对战斗的理想再一次做宣誓。这个仪式叫做英灵见证。
人对某事某物重视程度往往并不取决于这个事物在他人眼中的价值,而是自己为其追求而付出的代价。不要钱听的课和要钱才能进入门槛中站在边角上听的课。假若两堂课的内容相同。但是重视程度绝对是后者较强。江南人和陕北人面对马桶滴水的态度也绝对是两种态度。
当追逐的理想过程中,目睹了身边朋友倒下。即使之前对该理想在不屑一顾,再次面对的话,这个理想已经被镀上了一抹神圣。因为心所系,背叛已经没那么容易了。
任迪在这里做的一切,自然很快传到了赵卫国这里。看了电报上良久,叹了一口气说道:“他走心了。都走心了。”
军队凝聚力,一只可以承受百分之九十以上死亡率的军队,要么是被权威恐吓到极限的军队,这样的军队难有自主性,一旦权威被打倒,很容易垮掉。而另一种,则是不能背叛的责任。头可以断,指挥官可以被灭,军队依然为理想而战。这样的军队是非常难缠的,你会发现,你在阵地前方将他的指挥官斩首,马上就会有新的成员主动承担责任。营长打没了副营长上,副营长没了参谋长上,参谋长没了下面的连长上。当理想被战友一次次用生命贯彻后。这才是一支钢铁意志的军队。
如果任迪现在一年前,有了经验,可以铸造出这种军队。然而是铸造而已。可惜任迪在一开始就伴随这支稚嫩的军队成长。任迪现在是融入其中。如果现在军队是一把剑,任迪不是铸剑师,而是在剑之中。
英灵见证也只有战场上的这一代工农党人才有的仪式,后来的党员最多是党旗宣誓。
夕阳落幕下,李悠然拿到了自己的相片语气低沉地说道:“现在我是明白人。”
第90章 驭人?
1704年春季三四月的大决战,以皖北红色共和军的完胜落下帷幕。整个华东大地长江以北,再也没有任何一只军队敢于阻挡皖北共和军的土改的力量推动。这场自下而上的大革命现如今显示出史诗级的变化。农民泥腿子的力量自从一千九百年之前,就被中国的统治者所见识,大泽乡起义埋葬了始皇帝千秋万代的梦想。然而在这一千九百年内,这股力量数次爆发,数次摧毁王朝。每一次展现的摧毁力令人震撼,然而这股力量后期在混乱疯狂无理智的驾驭的衰落也令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