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陆可聆停顿了一下，然后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一见钟情？”陈覆眯起眼睛，“你喜欢……我这张脸？”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让陈覆有点不爽了。
    这是成离的面孔，而不是他的面孔。换句话说，如果陆可聆一见钟情的对象是成离……
    “不……不是吧。”陆可聆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说，“我觉得其实也是日久生情。”
    他显然不知道陈覆心中的想法，所以话说的也很坦率：“店长确实长得很好看，所以第一眼就被吸引到了。因为美好的事物谁都会喜欢。
    “但是……真的喜欢你，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是因为很多……其他的事情。”
    陈覆沉默地听着。
    陆可聆似乎自以为明白了陈覆纠结的点，所以认真地说：“和相貌没有关系。哪怕店长不是长着现在这个样子，哪怕我们不是在那个时候遇到的，那么总有一天，我也会喜欢你的。如果没有遇到你，我可能也就……不会想谈恋爱了吧。”
    陈覆想，是的，原著中的那个陆可聆，的确是直到原著完结都没有谈恋爱，并且目测就是孤独终老的结局。
    这让陈覆突然地放松了下来。
    放松下来的陈覆露出了些许的笑容，他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提问：“所以，因为我做了什么，你才会喜欢我？”
    陆可聆的耳朵可疑地红了起来。
    过了会儿，他慢慢地、低声地说：“很多啊……鼓励我，说我是个好演员，愿意聆听我的野心，说我一定可以做到……会陪我研究剧本和角色，会每天为我准备咖啡……
    “会在我受伤的时候突然出现，会陪我在医院呆一晚上……会租给我便宜的房子，会帮我养小橘，会陪我庆祝奖项……会和我聊天和闲逛，会和我一起去吃饭，会陪我去游乐场……”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好长一段话。
    到最后，陈覆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眼中露出了些微的诧异。
    他没有想到，这些琐碎的事情能让陆可聆记这么久。
    他沉默地思索着，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趁虚而入。
    他是说，去年那个时候的陆可聆，的确是他最脆弱迷茫的时候。
    在这个时候，知晓未来、知道陆可聆日后成就的陈覆，自然就像是一块坚定不移的定心石，让陆可聆有了坚持下去的力量，同时，也将陈覆当成了自己的支柱。
    而且，陈覆还毫无自知之明地去逗陆可聆，什么「我的可可」「我就是你的人了」「睡一张床也没什么」之类的言论轮番上阵，陆可聆本身就不太直，混淆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挺正常。
    这么想着，陈覆居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他，陈覆，这么一个善良且有底线的人，居然做出如此趁人之危的事情。
    而且还一点儿都不觉得心虚。
    而且他以后还敢！
    想到「以后」，陈覆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陆可聆有点忐忑不安地望着陈覆，迷茫地问：“店长？”
    陈覆稍微收敛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认认真真地看着陆可聆，然后说：“可可，我得想想。”
    陆可聆居然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比起上一次在车上，陈覆直接说的「抱歉」，现在这个回答自然比他想的好多了。
    他几乎欢呼雀跃地回答：“没关系，你好好想、慢慢想。”
    陈覆被他的表情逗笑了。
    其实陈覆完全可以这个时候就答应陆可聆的追求，但是依旧有一个问题横亘在他的心里。与陆可聆无关，仅仅是他自己迈不过心里那个坎。
    他不知道成离为什么要自杀。
    他现在用着成离的身体，花着成离的钱，住着成离的房子——怎么越说越觉得自己像个小白脸呢？成离已经死了，他无以为报，所以他必须调查清楚成离曾经的遭遇。
    如果成离有冤，那他要为他沉冤得雪。
    在解决这件事情之前，他不能就这样和陆可聆在一起。或许这有点傻，毕竟和陆可聆在一起，和成离又没什么关系。但是陈覆心里过意不去。
    所以，「想想」只是一个托词。他不过是要拖延一段时间，让他调查清楚成离曾经的遭遇罢了。
    陈覆在心里算了算时间，然后说：“10月份之前，我会给你一个答案。”
    10月份？
    陆可聆默默握紧了拳头，颇有一种踌躇满志的豪情，心情还有点荡漾。
    但是他又有点茫然：“时间点这么确定的吗？”
    陈覆看他一眼，突地笑了出来。
    陆可聆摸不着头脑。
    陈覆就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脑袋：“可可乖啊。想知道的话，就自己猜猜吧。”
    陆可聆：“…”
    啊啊啊陈覆这个男人就是很讨厌！
    陆可聆心中抓狂，还得赶紧问另外一个问题：“那这段时间里，我们还像是以前一样吗？”
    陈覆回答：“都行……”
    他们两个大男人，也没必要像小姑娘一样扭扭捏捏。对于现在的陈覆来说，陆可聆是他的朋友也好，恋人也好，都不会影响他对这位书中的主角的善意与喜爱。
    听了陈覆的话，陆可聆顿时松了口气。
    他喜欢那种温水煮青蛙的相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