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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小宴会,邵斯衍就不负责组织。
这些都在邀请函里说清楚的。邵斯衍却还是回答了。
他的声音很淡,在海风里有些冷然。
寒冬的洋面极冷,其他出来透气聊天的人们都待不久,三三两两来来去去,倒显得一直杵在这儿的他们奇怪起来。
邵斯衍看着池珺宴的鼻头被迅速冻红,眼睛都都被冻出泪花,立在不远处看着自己,才下好的决定都动摇。
他狠心不去看他,摸出一支烟作势要点,偏头咬着说话:“我要抽支烟,你进去吧。”
孩子出生后,池珺宴仍然不喜烟味。
池珺宴听明白这是想支开自己,眼中掠过失望,还是告辞离去了。
他没有回到宴会现场,而是提前回了房间,之后的几天,他几乎都没有出来。
邵斯衍几次三番在过道里走动时,都不自觉地看向隔壁房间的门。
然而住在一墙之隔的他们,在接下来的几□□程中,再也没有遇见。
邵斯衍明了对方是真的准备履行协议,现在是想避开自己,不想在离别之前和自己走得太近,以免真离别时尴尬伤怀。
理智知道这样是对他对自己都好的举措,心里却还是不受控制地难过了。
他只是病了,又不是失忆,自然明白在前段时间里,池珺宴是怎么一人兼数职,又上学,又上班,还要给他当贴身护士的照顾着的。
他心不在焉地陪着邵扬,还有半年就能上幼儿园的邵扬早就进了育儿机构,两周半的他已经非常聪明,又一次问问题得不到应有的回答后,气呼呼地站起来,两只小肉掌用力拍在邵斯衍双颊。
啪地一声,格外清脆。
所有人都呆了一下。
育儿嫂都快晕过去了。
少爷打了先生,就算是闹着玩的,可那是先生的脸!先生的脸,还从来没人打过。
大家都怕邵斯衍会失手打伤孩子,保镖们甚至都要上前来了,邵斯衍却只是怔了怔,伸手把邵扬抱到腿上坐好,温声向他道歉:“对不起,扬扬,爸爸刚才走神了,没听清你说了什么,可以再说一遍吗?”
邵扬是个很大气的孩子,他觉得自己不能要求这个傻大个爸爸太多。
毕竟这个傻大个爸爸在自己更小的时候,也是经常脑子不清醒,经常在家里愤怒大叫另一个爸爸的名字。
看在自己比他聪明的份上,他决定不和人家计较。
父子俩像是从来没有过迟滞一样,沟通自如,只把旁边伺候的人吓了个半死。
保镖头子觉得自己的肌肉都有点酸了。因为一直在准备冲,却一直没冲出去。
池珺宴确实在避开邵斯衍。
但是陪孩子是他不会停止的行动。
这几天,他都和邵斯衍岔开时间。
邵扬又高兴,又不高兴。
他高兴的是,不管是上午还是下午,白天或是晚上,最少都有一个爸爸陪着他。
不高兴的是,只有一个人陪,显得不是那么热闹。
邵扬从小见惯大场面,他健康活泼,精力充沛,他对好玩的概念很简单:人多热闹。
邮轮之行他十分高兴,早上上甲板喂海鸥,下午在儿童区玩玩具,晚上回舱房听故事,每天安排得满当。
邵扬多扒拉了邵斯衍一会儿,池珺宴来时,就遇上了。
池珺宴躲了几天,已经整理好情绪,至少面儿上看不大出来。
邵斯衍却在他和孩子玩的时候,静静看了他好一会儿。
几天不见,不知是不是在船舱里闷的,池珺宴的皮肤比上学时白了很多。
他上学时又是军训,又是跑步,又是游泳,原本奶白色的皮肤都晒得有些蜜色了,十分漂亮。
他白也好看,不白也美。
邵斯衍这么想。
池珺宴的精神力强大,自然清楚邵斯衍在看自己。
他忍着那有若实质的目光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了回头,邵斯衍又适时调开,他咬咬唇,只能丧气地转回去。
就算抓到又怎么样?他和邵扬在一块儿,他能管得了邵斯衍不看儿子?
别回头自作多情,那才下不来台。
最后几天了,就别节外生枝了,现在这样,对他们都好。
房内暖气充足,池珺宴微垂了头,露出一大片后颈来。
他原本盖到颈后的头发在上学前就被清理掉,不再蓄了。
不知是不是血统问题,池珺宴的发色都比常人浅一号,有点偏栗色。
栗色很温柔,让明晰的发脚也显得线条柔和不少,衬得皮肤更加白皙。
邵斯衍看着他脖颈处那个不甚明显的粉色印记,只觉得像是雪地里升出了一轮粉色的小月亮,很想伸手摸上一摸。
他纯黑的瞳色沉幽,想着自己若是将手覆上那轮粉月,他会露出享受的,任人采撷的表情,目光的热度就开始上升。
那道时不时黏在身上的目光越来越灼热,池珺宴的精神触手已经有几条不受控制地舞动起来,想要缠到目光主人的身上,索求更多的抚慰。
他有些踉跄地站起来,略带狼狈地告别邵扬,提前结束了今日的亲子时间。
邵斯衍看他走时不敢看自己,耳朵尖都透着深深的粉色,喉头滚了滚,还是没说出让他留下的话。
再留下来,也不知自己会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