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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还是宋恬跟宋离最亲密的一次接触,初时还有些不适应,但也有可能是被临出嫁时的情景触动,只觉得兄长的后背宽广又结实,心中顿时无比安定。
    感觉到宋恬的双手在他脖子前勒得越来越紧,宋离伸手,安抚地轻拍了两下,又抬头看向云重。
    虽说宋恬绝对算不上胖,但是毕竟那么大一个人,也不轻,背得久了确实有点累,就连她自己都被硌得发疼,然而宋离却还是坚持着没有放她下来,一双桃花眼难得如此正经,让云重都不自觉地挺直了脊背。
    “云重,其实该说的,当初离开江城时,父亲母亲都说过了。今日是你和阿恬的好日子,我这个做兄长的,便正式地将她交给你了。阿恬是被我们宠着长大的,希望你们能白头偕老……别辜负她。”
    云重在宋离说出第一个字时就正了脸色,沉默者听他将整段话说完,目光转向宋恬,小姑娘正趴在兄长的肩头,眼前有盖头挡着,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但云重就是能感觉到她脸上肯定是带着笑的。
    寻常人家的姑娘,出嫁时都哭得昏天黑地的,那眼泪都能淹了全家。她倒是镇定得多,若不是那双手勒得宋离都快喘不过气来,云重几乎都要觉得她是真的心如止水。
    见宋离实在是难受得不行,云重主动上前将他解救出来,确认了宋恬双脚落地,手却没有从她身上移开,就保持着扶着她胳膊的姿势,一字一顿,严肃又郑重。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宋离定定看了他好一会儿,脸上终于有了点笑容,将宋恬往云重怀里推了推,长舒了一口气。
    “那就赶紧的,别磨叽了,外面迎亲队伍还等着呢。”
    因为身份特殊,宋恬的嫁妆不比寻常人家,除了寄托了父母对于女儿婚后生活的祝福之外,也或多或少地有一些彰显国力的意味。上百个木箱被漆得发亮,上面的红绸花用的都是宋国特有的料子,每一匹都是珍品。整个嫁妆队伍更是一眼望不到头,从驿馆出发,绵延不断地输送进将军府内。
    云重娶宋恬,是两国联姻的大事,皇帝一早便带着皇后和太子过来撑场子,这时候眼见着外面的人群喧闹起来,便知道肯定是新娘子到了,正了正神色,在主位上做好,满目和蔼地看向不远处那两个红彤彤的小人儿。
    云重从小就长得像他爹,一身正气,平日里也不怎么注重着装,都是怎么舒服怎么穿,还都是些沉稳庄重的颜色。这大概是他头一次穿得如此鲜艳,红得热烈又耀眼,却并不突兀,只让人觉得那样明媚的笑容,似乎原本就应该配上最亮眼的喜服。
    云小将军从今早起床开始便笑得合不拢嘴,此时眼看着新娘子即将过门,表情管理越发失控,伸手去扶宋恬时,一口白牙都露了出来,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毕竟有皇帝在场,领导发言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一个项目,宋恬难得如此聚精会神地听完了长篇大论,心中暗自琢磨,皇帝要是放在现代,绝对是一位出色的证婚人,明明只是一个长辈而已,竟然能将两人相识相恋的过程描绘得头头是道,最终还巧妙地延伸到了两国同盟友好的关系上,就连她这个当事人都有些感动。
    正厅中的礼节并不算多,皇帝讲完话之后,便只剩下了那三拜,宋恬屏着呼吸一一完成,最后一个躬身时,幅度稍微有点大,两人的头顶碰上,均是愣了一瞬,很快分开。
    那盖头随着新娘子的动作摇摇晃晃,云重捕捉不到她的脸,只能看到若隐若现的红唇,几乎是瞬间便脑补出了郡主殿下的绝美姿容,喉头一紧,不自觉地想要伸手拽住她的衣袖,却被太子的一声轻咳唤醒,眼睁睁地看着宋恬被叮当扶了出去,面露遗憾。
    是谁规定的成亲时新郎官要为宾客敬酒?简直毫无人性。
    与云重这边的憋屈相比,宋恬就要轻松了许多,回到喜房中便算是大功告成,叮当机灵地去厨房给她找吃的垫肚子,偌大的房里瞬间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呆坐了许久之后,宋恬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现在已经退到幕后,松下了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伸手锤了锤酸痛的肩膀。
    因为视线被盖头舒服,宋恬只能看见自己脚下的那片小世界,瞬间便注意到了某个十分熟悉的木箱。那箱子里的东西实在是太诱人,宋恬锤着肩膀的手顿住,悄悄掀起盖头,确认了房内没有别人之后,飞快地俯身,动作娴熟地开了锁,从中摸出了几个薄薄的本子。
    ——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的日记呀。
    宋恬也不嫌腰酸,就着俯身的姿势将日记从头翻到了尾,看着自己的字迹从狗爬逐渐变得能入眼,看着自己掌握的繁体字越来越多,也看着自己对云中的感情一步步地坚定。
    记日记果然是一个好习惯啊,在这个没有相机的世界里,日记就像是电影胶片一样,随着纸张翻动,两人相处的一幕幕都展现在她面前,栩栩如生,恍若昨日。
    宋恬的心顿时变得温软无比,弯着眉眼看了最后一页许久,起身走到了云重的书桌前,研磨提笔,打算写下自己在未婚时期的最后一篇日记。
    大概是因为即将成为已婚妇女,宋恬今天的感触格外多,一提起笔便停不下来,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投入得甚至都没有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直到云重一手搭上她的肩时才如梦初醒,手上狠狠一抖,一大颗墨汁从毛笔上落下,在宣纸上晕染开一个巨大的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