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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

      赶紧坐直身子,往后靠了靠,脸上也有些淡淡的绯红,“爷,妾身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情急。”
    可没想到沈彻却淡笑着道:“方才听你喊夫君,倒是很顺口,怎么又成了爷。”
    声音是林梦秋从未听到过的温柔低哑,她甚至呆滞了许久,才慌乱的不知将眼睛看向何处好。
    “我,妾身……不是有意的。”
    原来,他刚刚就已经醒了吗?那他是何时醒的,之前她如此狼狈又难看的样子都被他看见了?
    林梦秋的那点心思几乎全写在了脸上,沈彻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只觉心口微疼。
    他是在她要走的时候有知觉的,但他一是动弹不得,二是他在等,想看她到底会不会回来。
    方才躺在那的每一刻都无比的煎熬,比将他凌迟还要痛苦,但好在,他赌赢了,林梦秋回来了。
    她有一万个可以杀他的机会,但她都没有。
    他也肯定,当日背叛他的人不是林梦秋。
    她一定不知道,当她出现的那一刻,他心底的那些阴霾与黑暗全都被照亮了。
    沈彻不否认,此刻的她蓬头垢面,毫无形象可言。但却美极了,美得让他心跳不已。
    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发疯了一般的在意她,欢喜她,在更早之前,在她第一次喊他夫君,第一次只身护在他身前,他就沦陷其中无法自拔。
    只是,在确定林梦秋是否也怀抱着与他一样的心思之前,他的骄傲不允许他泄露分毫。
    但这会,他有些不想忍了。
    沈彻张了张干涩的唇,缓慢的道:“但我喜欢。”
    林梦秋不解的睁着迷茫的眼:“喜欢什么?”
    “你喊我,夫君。”
    第51章 不丑
    林梦秋的心跳的很快, 一声一声好似要蹦出喉咙。
    沈彻说喜欢她喊他夫君,会是她心里想的那个意思吗?
    但她不敢问出口,害怕又和吃醋那次一样, 只是她在自作多情。
    她咬着下唇,脸已经烧起来了,手脚都有些不听话, 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好。
    明明该是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美人害羞的场景, 可偏偏林梦秋这会脸上蹭着尘土,头发也十分凌乱甚至还沾着叶片。
    随着林梦秋娇羞的偏过头, 发间的叶片也随之落了下来,正好掉在沈彻的脸上。
    方才的那些旖旎的气氛顿消, 沈彻一时没忍住, 闷笑出声。
    林梦秋本就在心爱之人面前害羞, 突然来了这么一遭,让她想起了自己这会蓬头垢面难看的很。
    顿时又羞又恼, 即便此刻是在山谷,想要保持外在的形象很难,但她也不愿意自己落魄的样子再被沈彻看见,躲过了前世怎么还是没躲过这回。
    见林梦秋恼羞成怒的样子, 沈彻忍不住的又是发笑, 他之前可真是被梦障所迷, 失了心智。
    即便林梦秋身份再可疑, 他也应该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两三个月的时间相处下来,她是什么样的人, 他应当心中最为清楚,之前也不该疑她。
    如此天真又惹人怜的人,便是再借她两个脑子,也做不出害人的事来,只有她为人数钱的份。
    听到沈彻还在笑,林梦秋只想钻进地里躲起来,再也不见他才好,有这么好笑吗?再笑,再笑她就要生气了。
    沈彻本就遍体鳞伤,这么一笑,便扯着身上的伤口直疼。
    他是十分能忍耐的人,便是当初腿受伤,他也没有喊过一声疼,可这会看到林梦秋恼怒害羞的样子,就忍不住的皱了皱眉,轻呼了一声疼。
    林梦秋打定了主意不和他说话,但一听到沈彻说疼,她也顾不上羞还是恼了,迅速的转过身来。
    紧张的看着他,上上下下仔细的检查着,“是不是扯着伤口了,哪里疼?摔下来的时候是不是还撞着哪里了?快让我看看。”
    沈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确实是全身都疼,但比起他之前所受的种种来说,又算不得什么。
    但既然都装了疼,只能继续装下去。
    他沉着声音,低低的说了声胸口,林梦秋就急忙的往他胸口处查看。
    乌黑的外袍混着凝固后的鲜血,碰一下都扯着皮肉,林梦秋浑身紧绷着,比她自己受伤还要难受,每多看一遍他的伤口,她的眼泪就想要往下落。
    但她还牢牢的记着,不能哭。
    确实是不生气也不恼怒了,但沈彻看她要哭不哭的样子,反而更加的揪心,他都想了些什么蠢办法。
    想了想,他只好轻咳了一声,“好似也没那么疼,只是有些渴了。”
    他的想法就是能转移话题,别让她一直关注着他的伤口,不然就她这承受能力,又得哭。
    林梦秋闻言飞快的低头找水,才发现叶片里的露水竟然不知何时撒完了,一滴不留。
    沈彻:……
    “爷,你等等,我这就去再找些来。”
    “不必了……”
    不等他说完,林梦秋已经动作迅速的将他重新放下,起身走远了,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根本不给他拦住她的机会。
    平日看着手笨脚笨的,还会时不时崴了脚伤了手,怎么反而到了这种时候就格外的灵活?
    好在这次林梦秋并没有去很久,因为她顺着植被茂盛土地湿润的一侧去寻,找到了山谷里的小溪。
    虽然水流很小,看着只是条分支,却足够让她欣喜了。
    回到原地,沈彻已经撑着拐杖,倚靠着身旁的大石,支着上半身坐起了。听到动静,寒厉的目光猛然扫去,在看到是林梦秋时,不自觉的流露出了些许温柔。
    林梦秋有些女儿家的小心思,方才取水时,特意就着溪水简单梳洗了一二,虽然还是素面朝天但至少能见人了。
    她能取回来的水不多,只想着先取些给他润润口,一会再带着他过去清洗伤口。
    沈彻就着叶片小口的喝完,不免还有些惋惜,早知道如此,就该再昏迷会,这样还能多享受一番她喂水的伺候。
    两人靠得近,沈彻一眼便瞧出了她的变化。
    他没想到方才无心的失笑,她竟然如此的在意。
    便有些不自然的咳了两声,目光看着其他方向,状若无意的道:“方才不是在笑你失态。”
    可那句,觉得她可爱才忍不住笑,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林梦秋讶异的看着他,然后便明白过来了,沈彻这是在安慰她,方才照着水面,她可都瞧见了自己的丑态。
    虽然心中失落万分,但能从沈彻的口中听到半句安慰,实在是难得,她还是强打着精神扯了个勉强的笑。
    “妾身知道,爷不是如此在意外表之人,是妾身失礼了。”
    沈彻皱了皱眉,这是不信他说的话?而且方才不是才让她改称呼,为何不改。
    “你错了,我沈彻,便是如此睚眦必报之人,犯我者虽远必诛,叛我者生不如死,我也从不说半句虚言。”
    “方才你的样子并不失态,也不丑。”他顿了顿有些不自然的又道:“比之前还要好看。”
    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让他违背自己的心意,是非曲直皆在心中。
    林梦秋起初还不懂他是什么意思,等他平静的道出后面一句,她方听懂,沈彻是在解释。
    即便他的解释听着生硬,有种剑拔弩张的杀气,不像是在安慰人,尤其是那个‘好看’二字,咬着牙说的很是生硬。
    她从小到被许多人夸过容貌好,却只有这次,喝了蜜一般的甜,好似身上的那些伤口此刻也不觉得疼了,方才回来之前她还在想,怎么才能将身上这些脏破的衣衫给换去,现在也不想换了。
    或许真是患难方可见真心,这样的沈彻是林梦秋从未见过的。
    虽然依旧锋芒却坦诚,虽然依旧冰冷却柔软。
    他们都见过彼此最狼狈不堪的样子,依旧能够坦然,这才算是生死祸福相依。
    沈彻撇开了眼,也不知道这么说有没有用,要是她还要委屈的红眼睛,他就,他就亲到她不敢为止。
    可谁知道,他刚这般想着,便感觉到一个温暖柔软的身子挨了上来,紧紧的抱住了他。
    不仅如此,她还用她那又甜又糯的声音,在他耳边撒着娇,“那我不管,爷瞧见我最丑的样子了,必须得为我保密。”
    林梦秋大多时候都是不说话,眉眼间透露出的娇气,最为大胆的便是扯着他的袖子来回晃动,唯有喝醉酒那次是真的撒娇,而且还是醉态下的娇憨。
    今日算是她头次真正的撒娇,明明未施粉黛看着似朵冰洁的白玉兰,可声音却娇媚的很,尤其是她眼里带着氤氲的水气,再衬着眼角那颗泪痣,更显妖冶。
    真真是个惑人心智的小妖精。
    沈彻自认是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之人,唯独在她面前频频失控,罢了,这怕就是他的劫数了,他注定是要栽在这小骗子手里了。
    他哑着嗓子,低低的嗯了声,“想让我保密,倒也不是不行,只需拿出些好处来。”
    至于是什么好处他没说,林梦秋却头次机敏的懂了,咬着下唇没说话,这人好坏啊。
    竟然趁人之危。
    “放心,不是现在,等回去了我再一并收。”他如今这样,便是想做什么也不行。
    难得能看到沈彻露出如此无可奈何的模样,林梦秋既想笑又觉得苦涩,若非为了她,沈彻也不可能与她一道跌落山谷,如断翼的雄鹰般憋屈。
    她想对他更好,便是为他做任何事都是应当的。
    红着脸微垂着脑袋,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而后飞快的说起了别的。
    “我找着了小溪,溪流清澈见底,还能瞧见鱼儿,我带爷过去清洗一下伤口。”
    沈彻见她逃也似的躲,也不点破她的害羞,便打算与她一道过去,没想到林梦秋却将木筏子拖了过来。
    他拧着眉没说话,林梦秋理所当然的要扶他重新躺下。
    “爷,这是我自己扎的,是不是很厉害,用这个咱们可以走的快些。”
    沈彻方才有注意到她的手掌包着帕子,但以为她是摔下崖时受了伤,这会明白过来,顿时黑了脸,将她的手指给紧紧握住不许她躲。
    掀开帕子就看见了那十根青葱似的手指,此刻不仅处处都是划痕伤口,甚至有的还接了血痂,丑陋不堪,更是像无数把刀,直直的戳在他的心尖上。
    他想起来了,方才昏迷间,他隐约看到一个娇弱的身影在他身前缓慢的挪动着,他一直以为是梦境,现在才知竟是她。
    如此瘦弱的人,便是跌一跤都能泪眼婆娑的人,竟是生生拖着他走了这么久。
    出事前,他是南阳王府的世子,皇后的亲侄儿,全京城最受追捧瞩目的人,彼时所有人待他好,都是为了他这个身份,为了他将来能得到手的权势。
    可即便是当时,也没人能为他做到如此,更何况是他双腿具废之后,成了个任人践踏的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