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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时候和斯特伦很象!艾达有时会情不自禁地突然说出一句。
去你妈的!别恶心我!我立即毫不留情地骂道。
我现在还没有正式成为雇佣兵,身份也没有保障,仍然觉得自己就象是一只老鼠,拐骗了一个英国女人的老鼠。这种想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在伊斯坦布尔的街头的时候,我也有这种感觉,只不过我必须保持一个至少看起来乐观的情绪来陪伴来和我约会的艾达。然而在巴黎我又一次强烈地感到了自己这种卑微,艾达是高级记者,人人看了都无法拒绝的摩登女郎,她接触的都是名流政客,而我呢?什么时候才能够进入艾达的世界?
我在雇佣兵甄选中心遇到了一个中国人,他是个在法国留学的学生,也是为了能取得法国国籍而选择了当雇佣兵。这个来自湖北姓张的学生告诉我,巴黎近郊邦丹市有个外籍军团退伍华人战友会的民间团体,所以我特地比艾达提前一天到巴黎,去了一趟这个地方,然而在那里见到了一位曾在外籍兵团服役的2个中国人,他们现在的境况可是正相反,其中一个可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美好;他现在居住在埋远离巴黎市中心的93区,租的是一个阴冷潮湿的地下室,一个私人车库改制的公寓里;另一个则正是我希望日后能过上的生活,他现在居住在唐人街,他说这里其实就是一个中国社区,很多方面和中国没什么区别,即使是在媒体娱乐方面也是,你可以在这里买到任何国内特有的食品、调味料、首饰、服装,你当然也可以在家里装上卫星电视看香港的凤凰卫视、中国中央电视台的第四套节目,你甚至可以买一份中文版的欧洲时报,而他现在就是用当雇佣兵积攒下的积蓄盘下了一家餐馆,生意还不错,他很满足,甚至为他收留了其他中国人到他的餐馆里打黑工而感到骄傲。
瞧,不是没有可能! 我对自己说。
斯特伦仍然坚持拒绝艾达,让她无从选择,并且让艾达与我保持着情人关系,于是我和艾达仍然象两个度蜜月的情侣一样去逛香舍丽榭大街、协和广场、圣心教堂。接下来几天我们去了塞纳河、巴黎圣母院、凯旋门、卢浮宫、艾菲尔铁塔,巴黎简直就是一个天堂,可以说是世界上最美的一座城市,它的底蕴可不是其他城市所能赶得上的,如果说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那么巴黎也一样。
英国人的革命是用金钱改变他们的制度,法国人的革命用头颅选择他们的领袖。艾达的博学多才这时候成了最好的导游,毕竟她在法国长大,即使是巴黎一条小道中的雕塑,只要超过20年的她就都能说出个缘由来。
巴黎是个浪漫之都,和莫斯科不同,莫斯科的街道和它的历史一样厚重,而巴黎的大街小巷随便的一个什么地方都透出一股源自法国宫廷的那种奢靡和荒淫,当然,宫廷的荒淫到了民间总是被道德的外衣修饰过,转而变成了一种所谓的艺术。
巴黎街头还有一道永恒的风景线就是法国女人,在我的印象中,她们喜欢展露她们的肢体,尤其是后背;也许是因为法国女人的后背是世界上所有国家女人中最润滑、最美丽、最令人浮想联翩的,看看艾达就知道了。
其实巴黎和任何一座首都一样,既是天堂也是地狱。艾达的这样总结道,但暂时我只感到她说对了一半,那就是天堂;让女朋友风情万种的钻进你的美洲豹跑车招摇过市;或者别的什么跑车也行,就算是雷诺或博如又怎么样?总好过像我这样作一只灰皮老鼠!妈的!我在圣彼得堡大学的时候还没有计算过大都市的繁荣与奢侈与自己的距离究竟有多远,现在当我明显感受到这个社会即将把自己排斥在外的时候,反而突然强烈注意到这种距离是多么遥远。
我在伊斯坦布尔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自己像是一个蜗居地下老鼠,无处可去,又不敢抛头露面,那他妈简直就是一种比在车臣还痛苦的生活。巴黎好像一块硕大无比的蛋糕,漂亮橱窗里陈列着各种商品,高速公路上奔流着各种高档汽车,街道上都出都是袒胸露背的美女,但对我这样的人来说,这一切只是别人的奢侈。 6月12日,1995年。
深色的,你害怕;浅色的,厌恶你!那个唐人街老板说,其实巴黎并不是天堂,至少不是穷人的天堂。当然不是穷人的天堂,因为这个世界上穷人根本就没有天堂!我想着湖北老板的话。
在巴黎街头,群殴,枪击,抢劫都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更有让你辨别不清种族的骗子和顺手牵羊的小偷、抢夺。而这些事件大多发生在有色人种和穷人的聚居区,唐人街所在的十三区也榜上有名。艾达也这样说。我上次来已经去过一次十三区,唐人街的脏和乱、热闹和拥挤就恰如亚洲的任何一城市。那又怎样呢,至少它们生活在这座城市里,而我呢,连寄居在十三区的资格都没有!妈的!凭什么?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排斥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去你妈的吧,狗一样的上帝,我要为我自己好好地活着! 6月19日,1995年。
我从来没有这么强烈地感受到金钱带来的好处,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感到自己已经迷失在巴黎,确切地说,是迷失在巴黎街头的奢侈之中,这是一个到处都充满魅力的城市,它的魅力足以对每一个初来乍到的人产生强烈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