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页
海登博士,我听到这些,使我对您的信任十分感动。与此同时,也许您还记得,我不得不承认我怀疑自己是否会对您有所帮助。我告诉您,就我所知,没有任何重要的岛屿;有人居住的岛屿;还无人知晓,没有被测量过、访问过、调查过。我坦率地跟您讲,探险家、传教士、捕鲸者、商贾们;还有接踵而来的军事专家、旅游者、流浪者、人类学家们;已经把这里该看的全看了,不可能有任何新鲜玩意儿或原装货留下来。
如果我的记忆准确,您听了我的那番决然否定话后,并没泄气。从这一点我了解到,这就是您的个性,您的知觉、乐观、执着劲正是您的品德的某些特点。正是如此,你在那时才能说出如下的话:
伊斯特岱教授,尽管您对大洋洲比我们更加了解,我得跟您说,我们在许多地方的经验告诉我们,并非一切都被发现了,一切都被了解了,大自然自有保留其令人惊异的事物的方法。作为事实,我个人曾遇到过几位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在太平洋服过役的人类学家。他们向我供认,他们起码碰到过半打以上居住着原始人的部落,在任何地图上都找不到的无名岛。这些人类学家对这些先前未被发现的岛子守口如瓶;从不对任何人讲出它们的位置;怕的是它们被标到公开地图或海图上。他们囤积居奇,等待着一旦有了时间和资金,就进行独家研究。您当然明白,专有权;也就是说,要研究的新领域;这在社会科学中往往关系重大。现在,我有一种感觉,在大洋洲上万个环礁岛、珊瑚岛、火山岛中,肯定有某些所谓漏下的岛子值得深入研究。我再重复一遍,教授,假如您一旦听说一个这样的岛子,岛上人的习俗还不为外界知晓,请不要忘记海登夫妇和他们的浓厚兴趣。千万莫忘我今晚说的话,伊斯特岱教授,千万千万。我保证,您不会为您所遭到的麻烦而感到遗憾。
您那晚讲的话我从未敢忘,海登博士。事隔这么多年,也许您早已忘怀,但我没有。您的要求始终铭刻在我心中。说真的,近些年来,尤其是当西方喷气机文明越来越多地闯入南太平洋上空,我认为您的愿望和我为您而进行的探寻,只不过是一个不可实现的妄想。您我都清楚,世界地图仍然向人们展示着未开发的地区;德属新几内亚岛的腹地、中缅印地区的某些部分、亚马逊河谷的上游部分;有着外界从未见到的部落。但您关于在大洋洲有外界人迹未至而又有人居住的岛屿的梦想可信吗?我承认,我最终几乎不再想听那些可以证实您的梦想的谣传和流言。可是突然间,就在上星期,正当我准备不再去想这件事之际,一个偶然的机会竟使您那搁置已久的要求结出了果实。
您是对的,海登,我发现了您所说的漏下的岛子。
如果我的生硬的英文没有正确表达出我此时的内心激动,那就请您原谅吧!我多么希望在此成功时刻能用您的语言畅所欲言!不管语言障碍,我要尽最大努力向您表达我的热烈情感。
10年后,在成千上万大洋洲的小岛中,我发现了你寻找的从未为人知晓的岛子和人民。这不是道听途说,也不是村野流言,海登博士。我给您写信是因为我拥有权威的第一手证据。我亲身在这个小小高岛的土地上走过。我曾同岛上居民短暂相处,岛上居民是半波利尼西亚人和半英国人的混血族,就像皮特科恩岛上的人那样。我目睹了这个部落的习俗,听到的则更多了。这些习俗揭示了现今世上最特殊、最奇怪的一种隔离起来的文明。我试图用您那专家的见多识广的眼光来看我的发现,于是,我看到了一项对您的工作也许是有重要意义、对活在世上的男男女女也许是有用的贡献的研究课题。
这组南海中的岛子;一个小而葱郁的火山岛和两个弹丸般的环礁岛;名字叫作三海妖。
别打算在地图上找出三海妖,那上面是不会有的。不管是权威,还是一般公众,都未被正式发现过。也别打算在任何已知的关于大洋洲的书中去查找它们。就目前的历史和地理所知,它们还根本不存在。您必须相信我作为一名学者的感觉:三海妖,比较而言尽管微不足道,但却像塔希提,或者拉罗汤加,或者复活节岛一样千真万确,在某些方面或者更像皮特凯恩岛。至于岛上居民,我敢说不过200人,并且同您我一样是活蹦乱跳的人。除我和另外两个高加索人之外,活在世上的任何人再没见到过他们。
三海妖上的人们最独特的地方是什么;这个问题我得事先声明,如果这个问题引不起您的兴趣,您也就不必劳神再往下读了,我也得不情愿地转到别处;这些人们的最非凡之处是他们对待爱情和婚姻的先进态度(我还可以加上令人惊奇的这个词)。我肯定,在地球上的任何别的社会里,找不出同他们的历史行为相似的任何东西。
对三海妖岛上性和婚姻的习俗,我无法加以评论。我仅毫不含糊地指出,它们令我吃惊不小。况且,海登博士,我并非一个天真的、涉世未深的大学生,而是作为一个科学家,一个男子汉在跟您讲话。
如果像我所祈祷的那样,已经激起了您的兴趣,您就往下读吧!切记,我并非一个神话故事大王,而是一个德国培养的人类学家用其冷静的客观性在讲话。此外,请记住不朽的哈姆雷特说过的话:天地之间万物至繁,霍雷肖,你那哲学梦幻实在难包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