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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马克发觉他已经到达鲍迪皇家草房的入口。他赶紧停住脚,听到里面的音乐和欢笑声。
他暗自笑了笑。洪水马上就要到来,他们就要成为囊中之物。他自己,明天晚上差不多这个时间,新的生活就会开始。今天,世上有多少人可以说明天将给他们带来新生活?世上又有多少人拥有他的秘密魔法呢?
他值得为自己干一杯,他现在就去喝。他挺起胸脯,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向这些行将灭亡的人们投去最后怜悯的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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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莫德一个人在办公室后面的卧室里,还没穿好衣服就把两片阿斯匹林放在嘴里,和水吞了下去。
昨天晚上鲍迪的宴会,因为土著音乐、乡村舞蹈和大量的要命的椰子汁和卡瓦酒而非常快乐。人人都烂醉如泥,甚至莫德本人也是如此(出乎主人的意料),晚会直到次日凌晨方才结束。
尽管如此,莫德还是把闹钟定到习惯的7点上,7点钟她坚决地醒来,洗刷和穿戴。尽管仅睡了4个小时,有宿醉,还有她的这把年纪,她还是决心不放纵自己。在实地考察中,她惜时如命。如果把一个小时浪费在自我放纵和自我满足上,就意味着从人类知识的总量中减少一小时。今早上,她唯一能战胜自我的武器就是那两片阿斯匹林。
到她穿好衣服,在小小科尔曼炉子上煮好咖啡时,阿斯匹林开始生效了。紧箍她头上的看不见的夹子开始松弛了,她可以更清晰地思想了。同往常一样,在早上这段时间里,在进入一天的工作之前,(今天是约见曼奴先生,那位学校教师,时间定在从现在算起20分钟以后),她喜欢检阅一下她的考察队伍。
她检阅了她的队伍。
她以邮袋作为检阅的起点,邮袋是昨天下午较晚的时候放到她办公室的,晚上被拉斯马森船长运回了塔希提。
丽莎哈克费尔德送来的信封最大,是一个马尼拉信封,地址是加利福尼亚洛杉矶的赛勒斯哈克费尔德,她的丈夫,同时还有一封普通航空信,写给她正在华盛顿特区旅游的儿子梅里尔的。在把这两个信封装入帆布袋前,丽莎做作地吻了那个厚信封一下。她解释说,信封里装的是关于那个奇迹,叫做普爱的草药的资料,以及用活力主宰整个西方世界的系列方案。赛勒斯会为她的智慧而骄傲,她坚信这一点。
今天以及直到他们离开的每一天,丽莎会整天忙于她的庞斯德里昂行动,她现在热衷于大讲特讲这个行动。她会接见大批用过这种药的舞蹈者,以及村子里大多数在历史上、传统上或者个人经历上同这种药有点联系的长者。
在全队中,英德喝着咖啡这样想,也许只有丽莎同每个专家相比,证明有是这次考察中的最好的人类学者。同时,极有可能,丽莎也许是来三海妖的人中经济上获利最丰富的。富者更富,这是艾德莱,亲爱的爱德莱的口头禅。莫德还做了点修正,更年轻,更富更年轻。这种荒唐的草药究竟会有什么作用,莫德想,即使商品化不成功,丽莎仍然取得了自己的成功。因为,在三海妖上,她已经无意中发现了医治年龄的奇药,这种草药真是不老丹。其成分很简单:忙不停。如果有什么起作用,就是这个。莫德毫不怀疑,她清楚。
丽莎刚离开拉斯马森的邮袋一小会儿,雷切尔德京就来到它旁边,自莫德认识她以来她从没这样高兴和有趣。雷切尔带来的信最多,都是后半下午匆忙写成的。雷切尔惊人地健谈。她让莫德看一个寄给伊夫林米切尔小姐的信封,并解释说,这封信以及其它绝大部分信都是寄给她的病人的,通知他们她要回去了。是的,她要重新开业了,至少一年。她又亮出了一封寄给一个叫厄恩斯特贝哈姆的医学博士的信,补充说,然后,如果贝哈姆博士允许,我就不再干下去了。他是我的指导分析医生。最后,她又拍打着一个信封,莫德可以看清,是给一个叫约瑟夫摩根先生的,她补充说,他要求同我结婚已经有些时候了,他现在刚倒过运,因为我刚刚写信给他表示同意。
莫德知道,雷切尔今天将继续同她的土著精神分析对象在一起,为她的精神病学报告核实资料,剩下的时间会用到研究主事会上。
雷切尔还没离开,奥维尔彭斯拿着一封信冲了进来,将信扔进袋子后,扬长而去。半小时后他又回来,跪在袋子旁,在袋子里找出他的信,当莫德的面将信撕掉。给我母亲的,他解释说。我昨天给她写信讲一件事情。我刚才又肯定这事与她毫不相干。说完,也没作解释,就走了。但是莫德知道奥维尔指的是什么,因为昨天哈里特布丽丝卡已经向莫德和克莱尔吐露了真情。
莫德想,奥维尔今天干不了多少工作。他将处在焦心的等待状态,不知哈里特在维尤里和他本人中间会作何选择。她想,他可能带着比他的期望更多的东西离开海妖岛,否则可能带着比预期少的东西,带着失败的可怕感觉,离开此地,假如哈里特选择了那个土人,让一个土人取胜的话,不管结果是什么,莫德认为,他都将离他的母亲而去。
然后,她想到了自己的那封信,对克莱尔来说,口授完后已经相当晚了,是给沃尔特斯科特麦金托什的。想到它,自然又让她想到她的不远的将来,同马克和克莱尔可能的分离,并且她的思想开始集中到马克身上,但是她拒不去想。她喝了一口科尔曼炉旁的凉了的咖啡,让自己对她的队伍的检阅离开邮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