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训
韩琼英面上仍是无什么表情, 语气平平问道:“爹,你说的‘顾着承恩公和承恩公夫人’,是哪种顾着?”
“若是说顾念着景岚要换姓他们的感受, 倒也没什么好顾念的。不管怎么着, 景岚总要改姓韩,不过是早晚的事儿,承恩公和夫人都是明理之人, 也不会抓着这点不让。”
“既然早晚要改, 现在景岚说着,他们远在京城, 又不知道, 有何不可?”
韩琼英扭头看了一眼韩磐,接着道:“若爹说的, 是顾念他们苏家次子苏文哲,年已三十有三还无妻室,那非我之力能解决。”
“两年前我就已经与他和离, 如今他独身一个, 家中显贵, 人才风流,探花出身, 三十出头就成了从三品的道员, 前途无量。若是想娶妻,怎会没有姑娘愿意?他自己不愿意再娶,难道还要我这个和离了的前妻去劝他?”
韩磐看着韩琼英深深叹了一口气,道:“琼英,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当初苏文哲这小子要求娶你为妻, 我和你哥哥们都百般的不愿意,那时你是怎么说的?”
“我们劝你,说京中风俗和西北不同,你在西北野惯了,到那里未必能适应。”
“苏文哲那小子是好,没错儿,我和你哥哥们都承认,苏家也是难得的好人家。但就他苏文哲一个人,也无功名,又是家中的次子,怎么能因为你,就让整个儿京城都顺你的心意?”
说起往事,韩磐的语速越来越快,语气也有些激动:“我和你娘有了你们兄妹四个,只有你一个姑娘家,你又是老小儿,你三哥都比你大五岁。”
“你娘走得早,你从小到大,我和你哥哥们都生怕委屈着你,连你大嫂都差不多把你当亲女儿看了。这宁远军几十万将士,也没有不认得你的,青海陕甘这三地,你哪里去不得?”
“可那时你是怎么说的?你说‘爹,大哥二哥三哥,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只是我活了十几年,满西北的男人都看遍了,再没有比苏文哲更顺我的眼的。若要随便嫁一个,还不如就是苏文哲。’”
“你还说我们也太小瞧你了,不就是那些规矩。”韩磐不得不先止住话,喝了一口茶,颤抖着手把茶杯放下,方继续说道:“你自小习武,连青海的寒冬腊月都不怕,还怕那些规矩人情的?”
“听完你这么说,我们就知道,你是满心里都是苏家那老二,劝也劝不住了。哎,你二哥出主意,说直接把他腿给打断,让他再也不敢肖想你,我说不必。”
“这姑娘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拦是拦不住的。别说把苏家小子的腿打断,就是把你的腿给打断,你该走也还是能走。”
韩琼英忽然一笑:“爹,我还不知道,原来二哥那时候想着把苏文哲打一顿?怎么没人告诉我?”
韩磐朝她瞪眼:“告诉你怎么样?告诉你,你难道还跟着他们一起去揍人?就你那脾气,不得折腾死我和琼年他们?”
韩琼英微微一笑:“若现在的我回到那时候,我也不打苏文哲,只把我自己打一顿就是了。”
韩磐又瞪了韩琼英一眼,叹气道:“琼英,你这意思,是现在后悔当年和苏家小子去京城了?”
后悔吗?
韩琼英发现,这个问题她回答不上来。
见她如此,韩磐也不催问,只继续说从前的事儿:“你立定决心要和苏家小子过,我们谁也犟不过你,问了你许多遍,你都说绝不后悔,我们也就罢了。”
“你大嫂生怕你到了京城被人挑礼,忍着病教了你多长时间。苏家送来三万聘金,咱们家二三倍的给你放嫁妆……”
“琼英,你笑什么!”韩磐说着说着,发现韩琼英在那儿笑,觉得这话是说不下去了。
韩琼英见她爹真有点儿恼了,忙收了笑,一脸恭敬道:“没什么,没什么,爹您接着说,女儿洗耳恭听。”
二三十年前,韩磐就拿这个小女儿没办法,现下女儿马上三十岁,他还是拿女儿没办法。
明知女儿这话只是哄他,韩磐也就顺坡下了,无奈道:“罢了,我也不多说别的了,看你也听不进去。”
“我就最后说两句。琼英啊,你是我和你哥哥们的掌中明珠,可苏家那小子也是承恩公和夫人的儿子,都是头一回来到人世,人家也是他爹娘的心肝儿肉。”
“确实,确实,琼英你远嫁几千里去了京城,远离亲人,人生地不熟,除了苏家小子外,就没人能贴心和你说话,你还要适应京中风俗,你不容易,爹知道。”
“但那苏家小子,从小都不曾定过心,娶了你之后,连我都知道,他埋头苦读三五年就中了探花,就是为了怕你受一点儿委屈。那时候苏家还不是皇后娘家,没如今这么风光。你外头被人讥讽了,他护着你没有?他求他爹娘护着你没有?他求他哥嫂护着你没有?”
韩磐说起这个,韩琼英面上的笑又淡了下去,紧紧抿着嘴。韩磐却不管,接着道:“你那时候说你想好了,只要他不变心,你什么委屈都能受,可实际呢?”
“自家的孩子自家说。琼英!你别怪我今天话说得难听!苏家那小子名答应了这辈子就你一个,却在外头买了人,不告诉你,他确实是王八蛋干得不是人事儿!”
“但你和他心里有了芥蒂,他没瞒着你外头买人之前,你不是也没和他好好谈过一回?在真跟他和离之前,你就没有一回后悔过和他成亲?他知道不知道你后悔了?这说到底,你干的这事儿,和他有什么区别!”
“你当初不答应苏家那小子,他等上一年二年也就死心了!回京去了!往后他是娶还是不娶,娶什么样儿的人,都和你无干!”
“但是你偏答应了他!既然答应了他,你是我韩家的人,就得负责任!这一年战事忙,你没有功夫就算了!再过一两个月,诸事整顿好,你要是真铁了心再不和他过,就给我好好的和他说清楚,好聚好散!正好儿让他死了心,要再娶还是怎么,也和咱们家无干了!”
韩磐吹胡子瞪眼拍着茶几说了这么一番话,他做了二三十年大将军,就算伤还未好,也气势非凡。只是他说完之后,还咬着牙偷偷往女儿那里瞄了一眼,正被韩琼英看了个正着。
韩琼英本心内百般滋味,见了韩磐这样,倒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韩磐皱眉道:“笑笑笑,真是,有什么好笑的!”
她爹面色严肃,韩琼英却越笑越大声,最后父女两个竟一齐大笑了一场。
韩琼英笑过一半儿,觉得不对,拦住韩磐道:“爹你别笑了,小心伤口再裂开,到时候姜院使又训我。”
韩磐朝外挥手:“去!你忙你的去罢!你别气我,我就没事儿!”
夜渐渐深了,韩琼英出了院门儿,迎面一股冷风吹来,她却连眼睛都没多眨一下。
见惯了沙场上的风霜,这点儿北风对她来说,早已经不算什么。
她挥退跟着的士兵,独自一个慢慢往前院走,回想她爹和她说的话。
爹说他和哥哥们都犟不过她,其实哪里是犟不过呢?不过是心疼她,既把她当孩子宠爱,又把她当大人尊重。
从前,爹只这样训过三个哥哥,但连对她大声说话都没有过。
这还是爹头一次拿出大将军的气势说她。
是因为……她已经不再是十几岁的女孩儿,她现在是大燕的卫国公,一品宁远大将军,孩子可以任性,大人却得负责。
其实,爹说的,也不算错罢。
那时她厌恶极了内宅,满心里想的都是西北的一草一木。若唤做她是苏文哲,身背着朝廷的官职,手下掌着百姓的生计,家里的妻子一直郁郁不乐,她能有什么办法?
韩琼英顿住脚,从鼻子里出了一声气儿,大步走回前厅,也不要人服侍,独个铺开纸张磨墨蘸笔,写道:“苏文哲,我问你,当初你明知道我将近十年未曾回家,思念西北思念亲人,为什么不主动提让我回来探亲?”
写到“探亲”二字,韩琼英想起那个被苏文哲救回去的春桃,又觉得一阵恶心。
她搁了笔,在案前直直的站了一会儿,把写了字的那张纸揉烂,冷笑一声。
现在再问这些,也没什么意思了。不管当初如何,她韩琼英就算心里再不痛快,也始终没有变过心。
而他,就算和那春桃什么都没做过,也是在他们还是夫妻的时候,动摇过了。
韩琼英重新蘸笔,给文皎写了一封信,写完命:“把这封信送到甘州总督府去,备上一份厚礼,说年前有空,我带着孩子们过去一趟。”
正好苏文哲也在甘州。
有什么话,还是当面说吧。
甘州城里,文皎和林海梳洗过后就在卧房用了晚饭,文皎懒懒倚在床头,要吃什么,都是林海给她喂到嘴里。
想到孩子们都知道了她和林海白日宣*,文皎满心涌起不好意思,吃一口饭就嗔一眼林海,埋怨道:“都是你非要……”
林海自知理亏,服侍文皎用饭十分殷勤,总算让文皎暂消了气。
孩子们不来,晚间无事,文皎索性命人拿了京中国公府和皇上赏的园子的堪舆图来,和林海一起看。
新的楚国公府就是从前的宁国公府,在荣国公府东边儿,正是和林海的前岳母做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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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一:
穿成仕宦之家待嫁之女,容清妤父亲早丧母亲多病,又无兄弟姐妹,只有身边一群如狼似虎的叔伯盯着她家百万家产。
但她给自己找了门极好的婚事。
嫁给父亲同年,年将半百的两淮巡盐御史林如海做续弦。
林如海病重,【容·朝廷钦封一品诰命夫人·清妤】看着带着黛玉匆匆赶到扬州的贾琏,微微一笑:
贾二侄子,你说你要把林家家产怎么样?
“如海死前娶了我,我就是玉儿名正言顺的母亲,玉儿的事我自然都管得。”
“省亲缺银子?缺银子那园子就盖小点,和我说甚?”
“黛玉是一品太傅之后,贵府宝玉么……我不多说了,别弄得太难看。”
“得罪人?”容清妤搂着黛玉笑得自若,“玉儿只管信我,今生我不叫你受一点儿委屈。”
后来,黛玉回想容母亲一辈子离经叛道,做尽了惊世骇俗之事,富国强兵扬名天下,身穿仙鹤腰悬金印,真的再没让她受到过一点儿委屈。
文案二:
林太傅死前娶了个小夫人容氏,京中人都以为他这是病糊涂了,要么就是被勾没了魂儿。
后来,容夫人进京,见过的人无不称赞,甚至有士子称“娶妻不娶容氏女,满腹经纶也枉然”。
“我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女儿孝顺,作甚还要嫁人劳碌?”
容清妤靠在来人怀里,笑得勾人妩媚:“你又想让我当宠妃,又想让我当重臣,别太贪心。”
“对我容清妤来说,嫁人哪儿有当寡妇自在?”
阅读提示(排雷):
1.女主并非良善之辈,有金手指。
2.女主和林如海是合作伙伴关系,非夫妻,男主不是林如海。
3.众人性格尽量贴合原著,不ooc。
感谢在2020-11-05 18:04:23~2020-11-06 18:03: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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