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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叶眉,丹凤眼,弱质纤纤,我见犹怜,还想怎么好看?你往身上添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为了谁,整成嫦娥,所有人见了都觉得美,这样就满意了?”
“这,我,你说的是我吗?”
“不是你还是谁。麻烦你行行好,给那些平凡的姑娘一条活路,好不好?”
姑娘愣住了,以为自己在做梦,呢喃道:“可是,我不觉得自己好看啊,而且他也觉得丰满一点才好看,时常这样念叨……”
“你管他怎么觉得,他觉得猪好看你整成猪么?他要是真心喜欢你,别说不够丰满,就是凹进去他也喜欢。他要是不喜欢你,你整成嫦娥仙子,婚后该娶二房还是娶二房。”
火头军此时已经离开了门边,踱步到二宝面前,居高临下。眼睛看着二宝,话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二宝体会到了客人的心情,在面对一个侵略气场太过强盛的人时,抱住自己是本能的自卫反应。
还有,能不能把目光收一收?我又没凹下去……好吧我是凹下去的。哈。
这姑娘也是个好哄的,竟然被火头军一番糙理说通了,令人叹服。她莫名其妙自信了许多,对火头军道谢,又对耽搁了小老板的时间道歉,最后高高兴兴地出门去了。
二宝:“……”
所以这单做飞了。
“怎么样?你小舅当年在军中也没少做说客,别说是个姑娘,就连军师都甘拜下风。”火头军搭上二宝的肩膀,挑着眉峰。
二宝抬头看他,什么都不想说,抖落掉肩膀重担,也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中央军真的很了不起啊,连个火头军都要司那么多职。如此全能怎么不去当大王?
见他闷不吭声,火头军反倒高兴起来,问道:“怎么黑着脸?来跟小舅说说,是不是看我和小姑娘靠近就觉得不舒坦了?你如实说,大不了以后不给你娶小舅妈。”
二宝再看他一眼,默默摇了摇头,“我还是希望小舅妈能早点过门,然后给你生个孩子,等你老年痴呆了也有人照顾。”
众所周知,臆想,是老年痴呆的征兆。
而在火头军看来:……瞧瞧,小二宝心里果然有我,他都吃醋了,都开始说反话了。
几天以后,二宝家的偏屋盖好了。有钱就是牛,二三十人一起干活,效率成倍成倍翻。
也好在二宝家的宅院足够宽敞,屋子可以弄大些,那张连吃了好几夜露水的豪华大床也终于可以入户了。
入户第一夜,二宝好心把冬暖夏凉大瓦房让给火头军,火头军却不情愿,二宝就拿银子收买他,可惜失败了。
入户第二夜,二宝实在不想再挤了,答应给火头军涨工钱,可惜又失败了。
入户第三夜,二宝亮出了手术刀,说如果还不搬,今晚就趁他睡着割了他的大长辫子,给他剃秃头。
火头军伤心啊,心稀碎,磨蹭半宿终究还是搬进去了。
一更天时,枕着手臂看房顶发呆——修得这是什么,手法也太粗糙了,跟王宫没法比。还是趁早回去吧。
二更天时,侧身望着窗外的树影——窸窸窣窣虫鸣不断,吵得人难以入眠,跟王宫没法比。还是得回去的。
三更天了,外头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火头军噌地起身,拉开了房门。
果然是小二宝又撒癔症了。
火头军心里软成一片。他懂了,小二宝不是因为承铭来了才会撒癔症,而是习惯了有自己在身边,突然离开就会撒癔症。
这小傻子,还不承认心里有我?
火头军于是一把捞起人,抱着塞进了自己的被窝。关门,闩门——不,要开着门,最好叫家里的牲畜都看见。
至于回王宫的事……
又不是想回就能回的。寄人篱下吃点苦算什么,大丈夫能屈能伸,哪能拌几句嘴就要割袍断义。
真不像话。
夏天天亮得早,铺子刚开门没多会儿,安瑟库尔瓦就来了。
没料到他会这么快后悔,二宝还挺诧异的,向伊力瓦投去了“恭喜啊恭喜”的目光,虽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
伊力瓦回敬一个笑容,只是这笑容分明不是欣喜,而是苦涩。二宝于是也跟着凉了下来,问道:“安瑟少爷最近觉得怎么样?”
安瑟收了收肩胛骨。那是六翼人习惯性的动作,为的是将翅膀完全并拢,以表对待客人的尊敬。但安瑟没了翅膀,这个动作就显得有些怪异了,连他自己也感到尴尬。
安瑟先是客套了几句:“小老板眼下有淤青,昨夜没睡好么?赚钱也要注意身体哦。”
二宝说:“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夜明明是在堂屋躺下的,醒来以后却在偏屋,做了一夜怪梦。”
“你撒癔症了,半夜硬捶我的门,我再不开,就怕门要被你拆下来了。”火头军走了过来。
这话二宝已经听他说过一遍,但还是难以置信。也问过松鼠和黄牛,黄牛睡得鼾声震天,根本不知道这茬,松鼠则不说话,只吭着脑袋点头,怎么看都不像是默认。
火头军打断他的思绪,问安瑟:“许久未见了,家里生意可还好,库尔瓦老爷身体如何?”
“都好。逢上淡季,生意自然比不上从前,但要养活库尔瓦家的几百口人还是没问题的。”伊力瓦接了话,言语间明显比上次更谨慎,不像客套倒像是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