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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宝产生一种认知,百肢王是真的真的很喜欢那个叫“容昔”的人啊。
但他不是容昔,不该占用这份心意。
于是在午后打猎的过程中,他抓着机会就强调自己的身份,甚至想激怒百肢王,叫他别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百肢王却只有一句话:你不是无关紧要的人,你只是不知道自己是容昔。
二宝给他跪了。
不知道现在让他带自己去炼药坊参观,他会不会也爽快点头。
来百肢族做卧底的第二天就这么愉快地度过了。晚上同昨个一样,百肢王给他讲故事,等他听乏了之后就独自去书房,秋毫无犯。
第三天要上早朝,有女官来请二宝。二宝不知道什么意思,女官便一边给他换隆重的华服,一边言简意赅地解释。
原来百肢族的规矩是要王妃陪着王一起听朝,王妃不能在朝臣面前露脸,所以王会和她一起坐在绘有百肢族全地貌的宽大帷帐之后,这就是传说中的“山河同悲软政”。
有点讽刺的意味。
“那你们去请王妃啊,请我干嘛?”二宝还是不理解。
“陛下吩咐了,王妃身体不适,以后早朝都由郎君陪听。”女官这般答道。
二宝知道“山河同悲软政”是最近十来年内才在百肢族兴起的,以前应该也和别族一样,后宫不得干政。
既然如此,百肢王应该和王妃非常恩爱才对,为什么他一出现,王妃就一点面子都没了?
二宝试探着问女官:“陛下夜里批完奏折都去哪里休息,去王妃的寝殿吗?”
女官答道:“陛下从不去后宫的任何一座寝殿,从前是在天枢殿休息,郎君来了以后便哪儿都不去了,书房的小榻上浅眠一两个时辰而已。”
二宝大大吃惊,“这种状况持续多久了?”
女官答道:“奴不知,奴进宫侍奉才五年,在这五年里陛下都是如此。”
二宝又问:“那他怎么生小王子?”
女官答道:“陛下没有要小王子的意思,也不许任何人谏言,否则格杀勿论。”
二宝再次吃惊,“难道百肢王一个孩子都没有?那,那王位谁来继承?”
女官说:“陛下容颜不老,千秋万世,自然有许多时间可供挑选储君。”
二宝:“……”啥玩应?
女官还透露,说百肢王长期服用一种驻颜丹,正是那驻颜丹帮他保持了青春,二十年来分毫未老。
二宝佩服得五体投地,自己就是干这行的,却从来不知道什么驻颜丹能有这等奇效,那岂不是比自己的宝血还有用?
段位一下跌了好几个档次。
二宝有心,多问了一句:“那你把这些告诉我,会不会给自己惹麻烦?陛下要是罚你你就推给我,就说是我逼问的。”
女官依旧语调淡淡,“郎君过虑,陛下吩咐了,奴必须对郎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任何问题您都可以问。”
二宝正想悄悄问一句王族炼药坊在哪里,却听女官补充道:“只要是奴知道的,都会告诉您。”
二宝咽下了话头,心想这种机密她没道理知道,何况她一定会把自己的问题回禀给百肢王,这说不准是百肢王考验他的把戏。
早朝没什么好听的,说的都是百肢族境内发生的一些事,二宝没得到任何跟慧人族有关的有用信息。当然,要是能轻易得到,想必百肢王也不会叫他来听。
但在早朝之后,一个人单独去书房见了百肢王。百肢王让女官先带二宝回天枢殿休息,二宝也表现得很乖巧,但临走之前多看了那人一眼,发觉那人也朝他投来了视线。
视线交错,擦肩而过,二宝若无其事地回了天枢殿。之后打发了女官出去,他将手心里的小纸条展开,上面赫然几个蝇头小楷字:今夜子时,殿中相见。
二宝唰地攥紧手心,然后把小纸条投进水杯搓成了纸浆,连汤带水泼到了垃圾篓里。
他想起了藏弓说过的,那个被策反了的夜行者的事。这人应该就是夜行者了,终于来了。
距离子时还早,天黑以后等得就更焦急了。晚膳又是和百肢王一起用的,金钱鳌鱼胶吃起来也不美味了,鱼翅漱口还有点塞牙。
二宝这样心不在焉,百肢王焉能看不出来,便在餐后问道:“容昔今夜有心事?”
二宝说:“没有,我不是容昔。”
这话已经说过很多遍了,百肢王铜墙铁壁,并不放在心上。
百肢王问道:“你已在王榻安眠了两夜,可适应了?”
二宝答道:“还行,但是要是有别的殿空出来了,给我摆张小床就行,也不用辛苦陛下夜夜宿在书房。”
百肢王笑着说:“原来容昔也是心疼我的。但在这宫中,没有任何一间寝殿的床铺能有王榻舒适,容昔不可推辞。”
二宝说:“那你怎么办?”
这只是随口一问,没走心。
百肢王却很受用,情绪有些激动,“容昔若是真这么心疼,不如允我来殿内歇息,我保证不会碰你,哪怕……哪怕只坐在窗口陪着你也好。书房实在有些憋屈了……”
二宝:“……”
二宝说:“陛下直接搬回来住吧,给我准备一个小房间就行,真的,都不用女官打扫,我住木屋土房子都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