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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厢云浅杉哭成了泪人儿,那边说完场面话的安素仙回到延福宫里,仍是有些不服气,小声对亲妈抱怨:“凭什么要我拍皇后的马屁啊,您也说了,我才是最先与陛下有婚约的人,要是皇后有心让位,那我不是正好——”
“你给我闭嘴吧!”赵氏一巴掌捂住她的嘴,再一次对闺女的智慧表示绝望:“你还想当皇后?你看看皇后怎么捧一个打一个的把云氏碾压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陛下还一心记着她的好,觉得她可委屈!还有那两个世家高门出来的妃子,举手投足的礼仪姿态就把你比下去了,说不定什么时候给你挖个坑,你还乐呵呵的往里头跳。你当皇后,你怎么不去做梦!”
安素仙不服气的嘟嘴,却也不得不承认,那两个年轻妃子又漂亮又有气质,自己与她们站在一块就觉得气短。反观敬砚姝当面,两个妃子乖的和鹌鹑似的,尤其那个大肚子的陈妃,一直都在对皇后讨好卖乖拍马屁花言巧语,怕是她在陛下面前都没这么贴心。
见安素仙虽然蠢,但好歹还有一丝自知之明,赵氏勉强松了口气,又拎着她的耳朵反复念叨教导不提。坤和宫中,皇后娘娘心满意足的吩咐松明佳楠蕙草青艾关门闭户,准备宅一段时间不见人,当然名义上还是那句“为国祈福”。
事情是解决了没错,但陛下欺瞒,当场打脸,心高气傲的皇后怎么可能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冷枭言看她关了坤和宫“闭关”,心酸之余倒也觉得意料之内,只得转头去找赵氏“求安慰”。
赵氏不愧是聪明人,分分钟给他想到了对策:“你封妃什么的,皇后应该要出席的吧?要不然你快点儿定下时间,再着人去问问皇后娘娘,看她到底要闭关多久,能不能赶上素素她们的封妃大典?”
冷枭言连连点头,这可是个好办法。眼看就要到年底了,这封妃之事也不要拖到明年。反正吉日早点儿晚点儿还不是他说了算,砚儿与表妹处的好,不可能不参加表妹的封妃大典。
皇帝陛下屁颠颠的找钦天监定日子去了,没想到被礼部尚书挡了驾。尚书大人的意思也是简单明了:“安姑娘为超品国夫人之女,又是陛下亲眷,品行高贵贤淑,陛下封她为贵妃并无不可。然那位云氏夫人——不知夫人的父兄官居几品,有何功劳?怎么就能与安姑娘一样被封贵妃?”
皇帝陛下卡词了,云浅杉她爹就是个乡绅地主,无品无级还死的早。
礼部尚书甩出一本册子:“此乃三个月前陛下与臣等定下的后宫位份封晋条案,云氏夫人父兄无品,于国无功,论理最高只能封到正七品的才人。不过夫人为陛下育有皇长子,最多可以连跳三级,也就是从五品的良仪。再加上陛下宠爱、她为陛下坚贞苦守——”
尚书大人翻翻册子,抬了抬眼皮:“正四品的贵嫔不能再高了。”
冷枭言气的想打人,偏说不出哪里不对。
礼部尚书还在火上浇油,转头问一旁的宗正:“大皇子上次验明正身不是被搅黄了么?你们后来可验过了?”
宗正捂脸,不想和他说话,免得被陛下的火力扫中。
皇帝陛下深呼吸好一阵子才控制住自己那点儿小暴脾气,两边太阳穴突突突的跳,差点儿又激出偏头痛来。可他也知道礼部尚书就是这样的性子,最是依礼而行且执拗,他若是敢一意孤行下旨,人就敢原封不动的给他驳回来。
况且礼部尚书背后还站着一群“以礼法治国”的世家贵族呢,皇帝陛下要是把他们都得罪光,那真是碧莲都没了——这群人都有一把好笔杆子,在士林中名声也高,需要洗白时十分好用,可要是有心报复抹黑,那他就算是皇帝也不好使,一样让他臭大街。
最后还是丞相张靖亭出面,引经据典为云浅杉争取来一个仅次于妃位的从二品昭仪。皇帝陛下也知道这大概是朝臣的底线了,不敢要求太过,着依旧愤愤不平的礼部尚书趁早拟旨,让钦天监测算吉日,趁早把两人的封晋大典给操办起来。
礼部尚书都告退走到店门口了,又慢悠悠转回来扎心:“从二品昭仪并非后宫主位,无需封晋大典授宝策金印,陛下可不好逾矩,御史台是要弹劾您的。”
冷枭言终于没忍住脾气,一把摔了手里的奏折,摁着脑袋直喊头疼。
议事的偏殿里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好在有小太监周平挺身而出,以摁穴之痛的手法替陛下排忧解难,也免了一众大臣被扫到台风尾。钦天监监丞与负责拟旨的中书舍人可怜巴巴的等着皇帝示下,冷枭言有气无力的摆手:“听孔尚书的,昭仪不必行封晋大礼,你们操办贵妃的封妃大典就是。”
他这一头定下,敬砚姝也没拿乔,假假表示自己就茹素念佛七日,肯定赶得上安素仙封贵妃。至于云浅杉封昭仪的日子就在三日后,那就实在没办法,让她在坤和宫外磕个头行个礼,就算全了请安的礼仪吧。
冷枭言心知敬砚姝是一点儿都不想见到云浅杉,能给出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圆了面子就算不错了。他一心只想这事快点过去,更不会再兴是非,一句“后宫之事全听皇后安排”,算是同意了她的说辞。
三日后,云浅杉在听音阁接了圣旨,获封云昭仪,赐居琦玉宫偏殿。大皇子冷墨清迁到皇子所,赐住雅文殿,跟着御书房的师傅们日日早起贪黑的读书习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