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澈和只傻鹌鹑似的傻看着崔砚秋，似乎对他的话有些茫然。
    崔砚秋提点道:“似是而非。”
    耿澈恍然大悟般点点头，恍然明白了在这部电影的表演中，最忌讳的就是明确地演出自己的理解，他们应该做到演得似是而非，才能把悬念留给观众。
    崔砚秋见到耿澈明白了，心中暗叹一句孺子可教也，遇到认真表演的演员总是让他心情不错，于是他笑道:“其实你可以再想想，慕石这次宣发的重点应该放在哪里。”
    耿澈思考许久后终于恍悟，然后他轻声呢喃道:“我压力有点大。”
    但是他向来内向腼腆的眼神却渐渐坚定起来，他明白了他的表演直接关乎这部电影的成败，巨大的压力反而激起了斗志。
    耿澈自言自语般重复了一句“似是而非”，然后便猛地站起身，狠狠地向崔砚秋鞠了一躬。
    他字字铿锵道:“谢谢老师。”
    崔砚秋陡然再一次被尊为老师，他惊讶地起身拦住了耿澈的动作，然后一边悲叹他遇见的人怎么脑子都这么奇葩，一边开口道:“咱们是在探讨，这句老师我可不敢当。”
    耿澈直起身，很坦率道:“其实我来，就是因为心中茫然，现在有了答案，你就是我老师。”
    崔砚秋见耿澈虽然一贯话少，却格外的执着，自己竟然辩解不过，索性随他去了，只在耿澈离开前好心道:“既然你能在谈论剧情时流畅地说话，别的时候就也能，而且刚才你感谢我时，说的话其实已经与演戏无关了。”
    耿澈却好似被提醒了一般，神色一变，又变回了口不能言的小可怜样子。
    看着耿澈重新变得内向而羞赧的眼神，崔砚秋心中一阵无奈——这人是人格分裂了吗？
    他最后只能提醒道:“因为想与《淬刃》撞档竞争，慕石在这部电影的宣发上很用心，而宣发重点就在结局的悬念处，你到时候必定要针对此发表言论，所以你最好相信自己，锻炼一下。”
    耿澈点点头，然后红着脸直接跑了。
    崔砚秋看着他的背影，摇头叹道:“也不知道渊柳要怎么让他参与宣传。”
    与此同时，慕石公司内部，被崔砚秋心心念念的方渊柳在会议室内突然打了个喷嚏。
    瞬间，会议室里的诸位员工被吓得浑身一颤，纷纷试图把自己缩得更小一点，然后他们就听见方渊柳沉声问道:“谁知道《催眠笔记》的宣发重点在哪儿？”
    半响无言后，有人鼓起勇气问道:“方总，我们是不是应该主要讨论上市啊？那个工作量更大些啊。”
    方渊柳的视线扫过去，在开口的员工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满意地看到对方脸色煞白，满脸吾命休矣的后悔与恐惧。
    在充分恫吓了对方后，方渊柳终于开口，却是对所有员工道:“你们中的绝大多数应该都觉得上市更重要，对吧？”
    众人不敢动，僵着脖子生怕自己做出疑似点头的动作。
    在人群的目光焦点处，大魔王模式全面开启的方渊柳微微一笑，惹得众人又向椅子里缩了缩。
    方渊柳解释道:“事实上，上市是为电影铺路，而电影若能大爆，也会反作用于股价。”
    众人这才恍然，会议室内传出一阵一波三折的“哦～”。
    方渊柳却紧跟着问道:“所以，你们谁仔细看过剧本了？”
    “哦”的声音被掐断，全场瞬间寂静。
    大家原本都觉得方渊柳会先处理上市相关的事宜，而电影现在还在拍摄中，距离上映还有很长时间，因此并没有多少人认真思考过要如何宣发。
    对此情况方渊柳不怒反笑，淡淡道:“看吧。”
    等到众人现场大致看完剧本后，方渊柳停下手头处理的事情，问道:“现在来说说你们想到的宣发策略吧。”
    看着外面渐晚的天色，回家的诱惑让几个人鼓起勇气，说了几个常规宣发策略。
    方渊柳不置可否地听完，然后视线高深莫测地环顾一周，问道:“常规宣传能让我们赢了《淬刃》吗？”
    那当然是毫无可能。
    但是众人心中隐隐有些怨言，《淬刃》本就是商业片，是标准的爆米花电影，又有天王侯子宁坐镇，对方显然是奔着票房去的。
    而《催眠笔记》不过是一部悬疑剧，这类型电影的票房上限也不过几亿，这要如何与《淬刃》相比？
    面对众人的疑惑，方渊柳淡淡地笑笑，道:“梓枫，和大家解释一下我们的计划。”
    林梓枫对于方渊柳装逼却强制自己捧场的行为万分不满，但他还是配合道:“结合电影结尾进行宣发。”
    话音刚落，大家纷纷将剧本翻到了最后，然后室内就传来了一声声恍然的叹息。
    方渊柳提高声音问道:“现在明白了吗？”
    大家很配合地回以整齐划一的:“明白了！”
    方渊柳满意地笑笑，道:“后天，单人或单组交上来一份策划方案。”
    他话还没说完，林梓枫就一脸不忍直视地看着他，对于他对广大员工的剥削万分不齿，一天做一份策划方案简直就是要人命了！
    但是他预想的员工的不满并没有出现，员工们之前被方渊柳的气势与思路震慑了，而此时看到方渊柳偶然显露的微笑，他们又被美色镇住了。
    他们纷纷想着，平时不笑的方总裁笑起来真好看啊，我要守护这个笑容！于是所有人纷纷点头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