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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双华未想到他竟也知道媚香的事,可已经无暇细想,只红着眼猛点头,顾远萧低头嘲讽地笑了一声,原来在你心中,我就是这般会因媚香催情,无法控制自己的禽兽之人吗?
那你现在不就挺禽兽的嘛
顾双华眨了眨红彤彤的眼,没敢说出口。
顾远萧就这么看着她,呼吸声忽重忽轻,最后终是长叹一声,翻身在她身旁平躺下,胳膊搭在眼上,心中翻涌起悔意。
自己捧在手心那么多年,视她如珠如宝的姑娘,怎能为了一时的欲.念,亲手将她碾碎。
况且若他真想强要了她,那一次就不必他暗自捏拳,强迫自己闭眼,忘掉那些画面
另一边,顾双华总算脱离了可怕的压迫,抓着衣襟,劫后余生般地大口吸气。
小心翼翼,将脸往那边偏动一点儿,发觉哥哥似乎恢复些清明,只是静静躺在那儿,那股子要将人给活吞了的气场也没了。
本想着要趁机逃跑,可哥哥结实的肩膀下还压着自己的一缕头发。于是顾双华哭丧着脸,偷偷摸摸去扯自己的头发,偏偏那头发被山一样的身子给压着,怎么扯都是纹丝不动。
她正气得皱起鼻子,顾远萧突然转头看她,吓得她将手一松,尴尬地眨了眨眼,眼里还挂着未掉出的半滴泪
顾远萧没忍住笑了出来,将身体抬起一些,把那缕头发放进她手心,问:刚才是不是很怕?
顾双华被他这句话勾出满心的恐惧和委屈,眼泪一个劲儿往下掉:哥哥,你以后别再这样了。
顾远萧突然伸手过去,吓得顾双华猛往后缩,可他只是用指腹轻擦着她脸上的泪,身子再撑起一些,靠在她脸旁,仿佛有万千柔肠要诉,却只说出一句:我不是你哥哥。
后面的话还没开口,顾双华哭得更凶了:他当了她十几年的哥哥,怎么就不是了呢。
哭到动情处,顺手拉着顾远萧的袖子在脸上胡乱抹一通,然后才发觉不对,转头看见哥哥一脸无奈,却乖乖伸出另一只干净袖子让她继续擦。
顾双华猛吸了下鼻子,慌乱了整晚的心,总算安定了下来。
除了哥哥,还有谁会这么宠溺她呢。
至于方才的事,一定是哥哥被蛊惑了,比如,被某只狐狸精迷乱了心神!
当顾双华得出这个结论时,已经是在第二日清晨。
当失眠整晚的顾双华被宝琴从被窝里拖出来,再按坐在铜镜旁边梳头边道:小姐是不是忘了,今日你可要陪老夫人去慈宁寺呢。
顾双华望着铜镜里那张惨白的脸,配着似蹙非蹙的含烟眉,倒看出几分凄楚动人的味道。她突然福至心灵地啊了一声,吓得宝琴手一抖,差点给她扯下几根头发来。
顾双华捏紧手里的头花,仿佛想通了某些的关键:大哥好像就是自她清醒以后,才变得越来越奇怪,所以一定是她昏迷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既然梦中女子有那般手腕,还有什么桃花系统,令那些王家郑家公子都为她痴狂,怎么会放过近水楼台,论相貌、权势都无人可及的哥哥。
她咬唇对着铜镜,手指轻轻在脸颊上摩挲,内心说不出是何种滋味:原来像哥哥这样的男子,也会被那些手段迷惑,因此而对这副外表痴迷吗?
她失落地垂下眸子,再看着满桌子攒珠金翠的首饰,莫名觉得厌烦:这根本不是她的东西!
许是因为累了、倦了,许是因为那个人是哥哥,当她想通哥哥可能是因为梦中女子而变成那样,并没有如以往那般慌张或惧怕,反而生出意兴阑珊的空寥感。
今日老夫人去慈宁寺上香,特地带了几个小辈一起,再加上丫鬟婆子,整整坐了两辆马车。
顾双华心里装着事,上车看见姐姐顾双娥歪靠在锦垫上,斜睨着眼,眼角都不往她身上扫时,也并不觉得多尴尬,只是轻轻喊了声:姐姐。然后扶着宝琴的手上了车。
老夫人特地让顾双娥和顾双华坐在一处,心里也存着些想让两姐妹关系缓和的念头。只可惜无论她如何努力调和,那两人都像泾渭分明的两道河水,一个往溪下流,一个往山里冲,没法融成一处。
于是老夫人只得叹口气,手搁在膝盖上闭目养神,儿孙自有儿孙福,她年纪大了,实在也管不了那么些。
慈宁寺是官家寺院,日日香火鼎盛,来上香的人家非富即贵。可长宁侯府的马车一停,还是立即有僧人出来相迎,足见得侯府的地位。
顾双华下车时,便撞见了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的顾云章兄妹。
顾熏儿今年已经八岁,正被嬷嬷教导学习闺秀礼仪,下车时一手提着裙,一手扶着丫鬟,煞有介事的模样,可抬头一见顾双华什么都忘了,小跑着冲过来,抱着她的腿甜甜地叫姐姐。
顾双华摸摸堂妹的头,想将她抱起却发现小姑娘个子窜的极快,只好搂着她的肩往里走,顾云章因为那批盒珍珠的事,总觉得对堂妹有些愧疚,再加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缘由,只与她打了个招呼,便低头跟在后面。
而顾双娥向来不太瞧得起那个扒着他们家吸血的叔父,只望了堂兄妹一眼权当作招呼,然后抬着下巴,紧跟着老夫人走进了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