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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说来听听,我可以帮你想办法,”少年认真道,又顿了顿:“如果我没办法,我有群超厉害的小伙伴,他们定能想到办法。”
“我……”她有些犹豫,眼前这位,看起来并非寻常富贵人家小公子,那些人口中的河洛萧氏似乎是仙门望族,那他定是不缺钱的,但萍水相逢,少年方才出手已是恩情,关于钱的事情,她无法开口。
“唔,你很紧张那些小东西卖不出去,所以你是急需用钱吗?!”少年右手握拳往左手一擂,肯定道:“对,一定是这样没错。”
“……”他可真聪明,又善良。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问题是我没钱。”少年点点头,苦恼道。
“……”见少年认真思索的模样,她便没说话。
少年转过身去,以扇柄抵住下巴,自言自语道:“我被人骗了次学费后再不敢留钱在手中,爹亲给的生活费我都放小羽毛那里了,该怎么帮这个小姑娘呢?
“……”她错了,这不是鹿,是只傻狍子,他居然把内心想法不自觉说了!
心似乎被软软撞了下,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啊!有了!”少年拿扇子敲了下头,转过身来,看着她,微微偏头,疑惑道:“小姑娘,你怎么了?”
“没,没怎么,我还好。”她忙把抚在心口的手拿开。
“那就好,你等下啊,”少年边说边将扇坠子摘下递给她:“这个送你,去当铺当了吧,应该能换些钱。”
那扇坠子并非普通玉石,而是一串晶莹剔透的明珠,珠内似有水汽萦绕,还有淡蓝色的光华流转。
鲛人泣泪,夜月遗珠,是南冥鲛珠,百年难遇。
“……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学宫里有暮秋祭互相送礼物的习俗,我用坠子,换你这篮子里的东西可以吗?”鹿眼少年笑道。
“谢谢你。”她将篮子递过去,双手捧着那串散发着冰凉寒气的珠子,低下头,眼眶又是一涩。
“……诶,那个,你不要哭啊,互换礼物,无需言谢。”少年小心翼翼道。
“我才没哭。”她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能收到这份礼物,我很开心。”
“那就好,没事我就先走了,我跟好友羡之跟小羽毛他们有约,今晚羲之学长也会来,我可不能迟到。”耿直少年信了,放心了也就开心了,连道别都忘了就径直离开。
她将那串明珠捧到心口的位置,看着那道单薄的青衣身影踩着轻快的步伐离开,灯火璀璨如星河延开,远方有歌声悠扬,在那个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前,她鼓起勇气大喊了声:“喂!”
少年停下脚步,转过身,有着疑惑地望向她。
“纱罗,是我的名字,可以请你记住吗?”
“没问题呀!纱罗,我记住啦!”少年也回喊道:“我叫萧挽银,等你处理完手头的事情,今后可以来河洛或者学宫找我玩!”
说完便挥挥手,又踩着轻快步伐离开了。
“好!”她站在原地,笑着笑着,就大哭了起来。
殿中有风起,塔铃空灵之音,摇散回忆中的画面,黄衫小姑娘垂眸,从怀中取出那串明珠,亦是含泪而笑。
“他是我珍重又珍惜的人,从前你们欠他的,可有觉悟偿还?”
千盏莲灯焰火幽明,空荡的大殿寂寥无声。
“呵。”少女提起海棠灯笼转身,背影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
无论时间曾给多少人余恨,第二天的太阳照就会升起,新的一天,也是秋官祭的最后一日,昼夜颠倒的欢庆,让金陵城的白天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安静,除了职责所在的岗哨,据点,驿站,钟鼓楼等地,商铺民居皆随它们补眠的主人一并安静,整座城有着少有的慵懒又随意的气质。
而金陵谢氏府邸扶苏秋色里,却是从一大早就开始热闹,无论是接到请帖的大小仙门,还是在游龙白塔中抽到请帖签的幸运鹅,都不会错过这场盛会,便来赴约的有乘香车华辇而来的美人,也有御剑策马而来的公子,男女老少,络绎不绝。
“哥哥……我……”杜若之与浮梦生沿着金陵正街并行,手里提了捆新鲜的竹笋,遥遥望了眼那华贵府邸,却愈发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不由得轻轻拉了拉浮梦生衣角。
“嗯?小友何事?”浮梦生笑容和煦。
“谢氏这秋色扶苏里真气派,可能我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有些怯场?”
自己之前明明有些不想来,并非排斥,而是有点不敢来,但浮梦生提出同赴阆华宴时,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境随心转,就当作是拜访朋友吧。”浮梦生笑道。
“哥哥是说谢少御?唔,我跟他还没到朋友的程度。”
“但他似乎很喜欢你。”
“哈?!怎么会!”杜若之看了眼在那边有礼有节迎接宾客的紫衣少年。
好巧不巧,谢少御也无意瞟了这边一眼,四目相接,短短一瞬便是电光火石刀剑相交。
紫衣少年跟旁边的人交代两句,便几步跃下阶梯,朝他们快步走来,对浮梦生端端正正行了个礼,开心道:“先生,您真的来啦!阿姐一定会很开心。”
“嗯,”浮梦生微笑着点点头,“谢小姐可是在为祭祀事宜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