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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再次造访,老妇人有失远迎。”
祝百盛学着那读书人的仪态,蹩脚的客套道。
凤楚生唇角挂着抹温润的笑,眼睛比方才犀利了许多。
他也不愿意与她多做周旋, 直接说明来意:
“村正见谅,再次上门叨扰,今日许是还要向您打听一人?”
左右不是收回赏赐,祝百盛悬着的心定了定,她躬身上前,向上首的贵公子行了一礼,这才打着包票,老实的答道:“公子您有何事只管吩咐,老妇人常年在落水村久居,对十里八乡的村民俱是了若指掌。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堂上温润的公子,笑的仪态万千,他端坐在木椅上。
祝百盛远远的看了一眼,忽然觉得自家原本尚半新的桌椅,配不上眼前温文尔雅的贵人。
心中惴惴,祝百盛面上便更小心谨慎。
凤楚生素来喜欢识时务的人,堂下站着的中年女人,年龄已过半百,但并不是个蠢人。有眼力见儿的垂首答话,凤楚生黑色的眸子里多了两分满意。
他温声道:“村长无须多礼,这回向您打听的是一位女君,此人年约20,德才兼备,仙姿玉色,落水村可有这样的人物?”
祝百盛眸子一闪,脑海里晃过一个身影,很快又否决掉,她想了一瞬间,斟酌答道:“公子所说之人,老妇人倒真没见过。只不过,咱村确实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君,那德行却是一言难尽。”
她说完叹了口气,却见端坐在上首的公子投在她身上的视线多了几分灼热。
心里一个咯噔,声音多了几分恭维,继续说道:“这女人在我落水村十里八乡甚是有名。村里人称她一声崂山懒女。公子若找的人是德才兼备,她却万万算不上。此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性格懒惰,不修边幅。平日靠着她夫郎在山上打猎维持生计,软饭女当的心安理得。”
凤楚生眸里的灼热一点点冷却,脸上多了丝罕见挫败。
不是她!他与那人朝夕相处五年,她有很严重的厌世情绪,陌生人靠近,会让她产生极大的心里恐慌,被迫做出轻生的举动。
她那样一个有严重厌世情绪的人,接受不了陌生人靠近的气息。相熟如他,每次与她说话,都要隔着一丈距离,更遑论他人?
假设她真的穿越到这个世界,定不可能与他人成亲。
凤楚生眸内暗沉,乡间小道那抹熟悉的倩影不是她?那会是谁?他与身旁的两个侍卫都判断错了。
那人确实是范老贼派来的杀手?凤楚生心内生出一片犹疑。
黑眸闪过一抹厉光,他收敛起唇边的假笑,沉声道:“村长不妨再仔细想想,落水村人杰地灵,理应有德才兼备,容貌出挑的女君才是。”
祝百盛悄悄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上首的贵公子冷着脸,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气息。
极大的威压落在她的身上,她只觉一时两股战战,冷汗涔涔。
两腿发软,支撑不住,猝不及防的跪在了地上,她也顾不得抬手擦拭额头的汗,叩首,战战兢兢的答道:“公子恕罪,老妇人确实不知,落水村十里八乡,德才兼备又仙姿玉色的女君实在没有!万不敢有所隐瞒。”
“谁说没有?娘,咱大姐姐不就是咱落水村乃至十里八乡最有名的女君了吗?”
祝宏从屋外端来茶水,在门口便听了这样一耳朵,他素来是个活泼的性子,张口便说道。
待得说完,已走至正厅中央。见她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脸上盛出抹慌乱:“娘,您做什么跪在地上!”
祝百盛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懵懂愚笨的儿子,呵斥道:“宏哥,切勿胡说。快跪下,以免冲撞了贵人。”
祝宏素来惧怕他亲娘,见她黑着脸呵斥。端着茶水直挺挺的对上首的公子屈膝下跪。
坐在堂上的人半响没有出声,祝宏悄咪咪的抬起头,视线恰好与贵人深邃的眸子对上。
他心内悚然一惊,只觉上首的公子眸内有刀剑向他涌来,远远的一瞥,便觉心脏刺中,钝钝生疼。
祝宏艰难的移开眼,垂下头,这才觉心底的胆怵稍稍平复。
头上传来贵公子如切如磋的笑声。
“哦?村长原来有所隐瞒,你叫宏哥儿吧,来,说说你大姐姐是什么人?”
祝宏被堂上贵人一通气势,给压的不敢抬头,他小心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母亲,见她额头上汗水涔涔,瑟瑟发抖,根本无暇他顾。
上首的贵公子咄咄逼人,他心中有气,口无遮拦的答道:“我大姐姐名祝莲,年方二十,尚未婚配。是咱十里八乡最出色的女君。我们虽然身为农户,身份低下,但大姐姐走的时候曾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公子您以势压人,是欺负我姐姐不在家吗?”
“大胆!”红杏,影三手持长剑作势便要上前拿下这胆敢质问他们主上的小哥儿。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祝百盛拽着她身边胆大包天的儿子,忙不迭的扣头。若不是此刻时机不对,她恨不能拿起旁边的竹条打死这没有眼色的蠢儿子。
怪她平日疏于管教,把宏哥儿教成了这么个大胆的性子。
凤楚生抬手拦下两位贴身侍卫。直起身,走至祝宏身前,轻笑出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是你大姐姐说出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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