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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眀奕墨色的眸子定定的注视着紧闭的木门,心里只觉又甜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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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天气,很是不错。
考虑到不久便要过年,家里若有者些野鸡之类的野味儿,也能在年夜饭上多添道菜。祝明奕打猎的心思又起,左右只进山一次,往年冬天他独自一人入山,并无风险。
夜里他躺在床上把自己明日打猎的计划告诉谢琼暖。
却不料,谢琼暖平日性格软和,在此事之上,却有着极强的原则,她坚决不松口。
祝眀奕无法,只得好言好语的哀求,装可怜。谢琼暖一向看不了他冷峻的脸上露出可怜的神色,憋着闷气应了下来。
这一晚,两人在床上颠龙倒凤,祝眀奕格外的乖顺,躺平任她来回折腾。予取予求,甚至连那等子羞人的话儿,也按着她的心意,一声声哀求出声。
黑幕一般的夜晚,屋外烛光摇曳,屋内木床嘎吱作响,一夜凌乱。
第二日天还没有亮,祝眀奕便起了床,洗漱完毕,范寒苑已经等在院外,两人一并上了崂山。
祝眀奕原本习惯了独来独往,上山下山,可昨日无意间提到山上之事,被范寒苑给记在心里。
今日一大早守在门口,如何也要跟着他一并进入崂山,美其名保护。祝眀奕无法,冬日本就昼短夜长,再耽误下去,便会误了下山时间。
因此只好带了个尾巴上了崂山。
却说这厢,谢琼暖自打起床,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总觉得今天似乎有什么事儿发生一般。
中午她随意的在家吃了几口昨日剩下来的剩菜剩饭。午觉也没睡,眼睛盯在木门上。
只可惜,这一等便是一下午,太阳落山祝眀奕仍旧没有回来。
谢琼暖脸上黑黑沉沉,她打开门,身形极快的往山里走去。
谢琼暖以往在崂山探过几次险,对这里的地形尚算清楚。虽然夜幕已经降临,周围的树木遮天蔽日,周围黑黢黢一片,她的脚步却一点儿也没有放缓,她轻车熟路的往前走,夜晚赶路,对别人来说,许是艰难,但对她来说,并没有障碍。
异能者的体质早就经过异能的强化,耳聪目明,夜晚识路不在话下。
崂山上的树木大多光秃秃一片,前几天下了雨夹雪,是以山上的地面尚有些湿滑。
谢琼暖没空关注脚下的泥坑,她极快的在山里穿梭,踩踏泥坑,身上泥迹斑斑。
她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无,只有那双眸子担忧之色愈发重了些,这一路走来,并没有看见祝眀奕二人的身影,眼看着夜色渐深,深山之中,危险非常,尤其是夜晚。
谢琼暖想象不出他究竟遇到了什么困难,万一……万一她接受不了万一。
她抿着唇,再次加快了速度,整个人如一道闪电,极快的避开大型动物,往深山里掠去。
找到祝眀奕的时候,那个钢铁般坚毅的男人已经昏迷不醒,范寒苑背着他,步履蹒跚的向前走,只是走的方向,并不是下山方向,却愈发深入山林。
谢琼暖斜眼,一道凌厉的光直直的射在范寒苑的头上。
她上前两步,把祝眀奕抱在自己怀里,一手探查他的鼻息。
范寒苑战巍巍的立于一侧,她脸上是劫后重生的惊惧。昏迷不醒的殿下,永远也走不出去的山林,还有耳边凶兽的吼叫,范寒苑恍惚觉得自己将要在这样一波一波的窒息环境里,昏厥过去。
索性绝望的时候看见了往日她最瞧不起的人,这一刻,她仿佛觉得自己看见了光明。
范寒苑身子一软,直挺挺的滚在地上,她絮絮叨叨的求道:“求谢女君,救救殿下……殿下他……都是我不对,若不是我不懂山里动物习性,误打误撞惹怒了老虎,又被黑熊夹击,殿下为了救我……这才从斜坡上滚了下去。昏迷不醒。女君,救救殿下,他日就是让我范某人做牛做马,我也在所不辞。”
范寒苑脸上全是悔意,她脸上尚有未干的血水,胳膊上、腿上的衣物有多处抓破的血痕。
谢琼暖顾不得抬头,她抿着唇,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冽。
怀里人眼睛紧闭,他鸦羽色的长睫在眼睑投下深深的阴影,薄唇干裂,仿佛睡着了便不会再醒来一般。
谢琼暖把手从他的鼻端拿开,确定他尚有气息,这才打量他身上的伤口。
他浑身浴血,身上多处擦伤,可这些并不是致命之处,最深的伤口在他的腹部,被利爪穿透的伤口,即使被人用简单的布条压制,止住了血渍,但是衣服上依旧有新鲜的血液往外冒。
谢琼暖眼内盛着怒意滔天,她没有理回眼前之人喋喋不休的求救。轻柔的将怀中人抱起,整个人速度极快的消失在这一片深林中。
范寒苑只感眼前流光一闪,凉风掠过她脸颊的,再定神看过来,明明方才还在她眼前的两人便彻底消失了身形。
范寒苑眼内是巨大的悔意,眼神瞟过再往两人方才站着的地方,竟发觉还有一个小包袱落在原地。
范寒苑打开包袱,里面有一竹筒水,几块干粮,还有些止血的药剂。
她看着黑沉沉的夜色……嘴唇张合,老泪纵横。
谢琼暖带祝眀奕走出范寒苑的视线范围,便停了下来。怀里的人在发烧,他腹部的血液股股的往外冒,若是不及时处理,等她把他带到山下,怕是……她接受不了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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