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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令吴够印象深刻的手书之后,吴够仅仅只是关注了谷雨的B站账号。除此以外,两人在私下并没有交换过其他的联系方式。甚至于之后吴够的发布的那些术曲谷雨也没有刻意留评,只是在默默三连——他们只是普通的p主和听众的关系,因为一首歌的衍生作品而产生了短暂的交集,在那之后很快又恢复了互不打扰的状态。
交朋友是一件需要大量沉默成本的事情。相识需要缘分,相互了解需要耐心,两个人过去的经历以及由此形成的现在的性格有几成的相似,又在多少程度上能够互相包容,都是决定一段友谊能否开始,能深刻到什么程度,以及能持续多久的因素。人和人是不同的,有的人天生优渥,到哪里都能呼朋唤友,但对吴够来说,这些全部都是阻碍他迈出脚步的因素。
所以他觉得这样就很好:不需要成为多么亲密的朋友,只要知道世界上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仅此而已。多亏谷雨当时也没有借着吴够的回复表露出想要和吴够深入交友的意图,这才没有暴露吴够的怯懦,让他成功在避开了交友需要付出的所有风险和成本之余,享受到了两个人在某一刹那产生的共鸣。
然而现在想来,当时如果吴够胆子大一些,如果他们在除了这首歌以外的其他领域也恰好有那么一些共同语言,或许是能成为关系还不错的朋友,这或许是可以实现的。
只是现在,这个假设再也不可能拥有丁点实现的可能了。
吴够再也不会有机会告诉谷雨他参加节目和她有关。他只能从他人只言片语的叙述中推测她短暂生命的最后时刻会不会很痛,是不是还在为他投票,却永远无法知晓她有没有过失望了。
然而谁都可以说谷雨喜欢错了人,唯独吴够不可以。
吴够自己或许都已经在心里默认了,可他没有说话的资格。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但他应该要听惊蛰和谷雨的好好努力。于是分组完成后的48小时内,吴够学会了他最后一个团队舞台的唱跳内容。
舞蹈基础的差距摆在那,吴够动作的力道相对其他队友始终还是欠缺一些,但这样的学习速度却已经比不少人要快上不少了。
临近总决赛,在出道位边缘徘徊的人自不用说,包括稳在出道位的以及身处下位圈希望渺茫的,所有人都开始拿命练习。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变成常态,然而整整两天没睡,甚至连饭都三餐并一餐解决的人却只有吴够一个。
总决赛团体表演分成了两组,选手按排名顺序选曲。两首曲子风格差别大到至少一半的训练生能却猜中许恣的选曲,然而这却是许恣和吴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没有分在一组。许恣放心不下却又自顾不暇,只能再次委托和吴够同组的陆杳关照一下吴够,等来的却是吴够学得比陆杳还快的好消息。
然而许恣听着非但没能放下心,甚至有种背脊发凉的悚然。
唱歌不用说,让吴够对着谱子跟半小时他就能差不多唱会。可跳舞和唱歌不同,许恣从主题教吴够跳舞教到三公,哪怕吴够从一开始到现在已经进步不少,学会完整的唱跳也不是吴够在两天里能学会的。
“……但是也不一定。”
陆杳斟酌了很久,这才迎着许恣的目光说出了后半句话:“过于专注的话,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许恣不见缓和,紧紧注视着陆杳,问道:“过于专注是什么程度的专注?”
陆杳一怔,脸色微不可查地变了变。许恣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对陆杳说了声对不起。
“我有点心急了,抱歉。”许恣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
陆杳很快恢复如常,甚至反过来安慰许恣:“没关系,你不用道歉。”
“简单点说就是大脑里只剩下了这一件事,所以听不见别人说话,也不记得吃饭和睡觉。”陆杳闭上眼,自言自语般回答陆杳:“一般来说人不吃饭就会饿,不睡觉就会困,但有时候,人是真的会感受不到饥饿和疲惫的。”
陆杳停顿了很久,重新睁开眼,告诉许恣:“我那天叫够够吃点东西,说了三四遍他都没听见。”
“三四遍。”许恣没什么意义地重复了一遍,机械性地点了点头。
“还有一点,”陆杳说:“昨天你来叫他吃饭的时候,他的反应和之前其实不太一样。”
“我叫他休息的时候,他是没听到,但你和他说话的时候,我觉得他是有在第一时间听到的。”
许恣看着并不意外,陆杳等了会,听到许恣开口道:“他在躲着我。”
虽然不明显,但之前的选组到后来的练习,吴够的确在有意识地避开和许恣一同出现的情况。陆杳再次露出了然的神色,也没有多问什么。许恣思考了会,不太确定地问陆杳:“你觉得他现在这样……还能继续比赛吗?”
陆杳看上去终于有些意外了。他维持着有些惊讶的表情,半晌,露出了一个百感交集的笑。
“很久没有人这么相信我过了,”然而陆杳也只是简单感慨了这么一句,很快略过这个话题,苦笑了一声:“但我真的不知道。”
“我能大概猜出一些他心里想的,但也只是个大概,”陆杳无能为力地摇摇头:“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我只能代入他的情况,但我毕竟不是够够。但有一点我可以提醒一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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