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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你这样的父亲,才是给他丢脸。”
沈念咬紧后槽牙,转身走开。
五分钟后,一个削瘦硬朗的男人提了一袋吃的东西走到中年男子身边:“爸,可以上车了。”
中年男从袋子里摸了根火腿肠,牙齿一咬,撕开一头包装,啃起来:“江尧,你回来后,有没有见过你那个师弟?”
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沈念的师哥江尧。
江尧面色倏的一冷:“没有,怎么突然问起他。”
男人哼笑:“没什么,随便问问。这么多年,再有什么狗屁爱情,也该过去了。是不是?”
“……”江尧一手提着塑料袋,一手拎起男人沉重的行李袋,没有说话。
——
从高铁站出来,江城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沈念站在车站前,像具没有灵魂的人偶,眼前城市里的霓虹结成光海,斑斓的落在他的身上,而他身后,则是远去的铁轨,在成片的黑暗中,伸向远方。
狰狞的黑暗中,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一步一步慢慢爬出他的记忆。
沈念默然的闭起双眼,握着行李箱的指骨细细颤抖着,绷出层快要崩溃的青白。
“嘟嘟嘟!”
一辆卡宴车头闪着两盏大灯,稳稳当当的在沈念面前停下,摁了几下喇叭。
副驾驶位的窗户落下,唐铎探出头:“上车,我送你回去。”
沈念失魂片刻,手指慢慢松开,回过神:“怎么现在才来。”
这时,简曦辰推开驾驶位的车门,下车,绕过车头,从沈念手里接过行李箱。
“你怎么在这儿?”沈念呆住。
简曦辰“砰”一下,盖上后备箱:“唐总说你遇到麻烦了。”
作者有话要说: ①故事背景视为架空,文化领域的成就和真实不一样的,商业上的影响力,涉及范围是杜撰的,看文时请勿代入现实情况。
第29章
几个小时前,沈念在候车厅最里侧的位子,吸溜着泡面,一边回唐铎的电话:“我刚刚碰到江大年了。”
“握草!什么!”唐铎那边一阵叮叮哐哐的乱响,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你说什么,那老不死出来了?”
“嗯。怪不得江尧回国了,是来接他爹出狱的。”
沈念跟没事人一样,一勺一勺的卷着面条,他吃得很慢,每一口要嚼好几下才能咽下去,喉咙里像有什么卡住了。
“你还好吗?”唐铎问的很忐忑。
当年的事,唐铎算是小半个亲历者,他非常清楚这件事对沈念的阴影有多大,以至于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不愿见人,不敢去学校,拒绝所有要出门的动作,心理医生不知道来过多少次,却始终没什么进展,一直到江尧退学出国。
“我能有什么事啊。”沈念干笑说,“都这么多年了,早忘了。”
唐铎:“你骗我算什么英雄好汉。”
沈念笑容僵住:“……”
唐铎呼呼的说:“车站等我,我来接你,别一个人瞎跑。”
唐铎掐着时间,风风火火的冲出停车场,刚起步,就一记急刹车,和迎面那辆车的保险杠只差零点一公分的距离。
赵斯蕊带着一群小朋友跑外景回来,就撞上自家开车不看路的大老板,脸都绿了。
唐铎挂挡倒车,伸脖子吼:“师太对不住,赶着救人。”
称呼都没注意。
“救人?”赵斯蕊没怎么介怀,这个绰号她暗里早听了不少,“谁需要唐大老板出手相救?”
唐铎理所当然:“当然是比我金贵的人啦,我家沈编剧。”
简曦辰和池夏他们几个同期坐在车上,闻言,主动向赵斯蕊提出要下车。
“你去做什么?”
简曦辰平淡道:“沈先生是我房东。”
这件事亏的是简曦辰提出的,要是换了别人,赵斯蕊一定把人塞回车里了。
简曦辰近来表现出的业务能力,可以用一骑绝尘来形容,就算是比他早的池夏,也不及他。
这人的价值,让赵斯蕊也不愿对他说重话。
赵斯蕊踌躇说:“早点回来,别太晚,明天还有通告。”
鉴于唐铎开车心态不稳当,之后就由简曦辰开车去高铁站接人了。
——
高架两侧的灯海渐渐暗去,如喧闹褪去后的浪潮,渐渐归于平静。
夜色下,风平浪静的海面,却不知涌着多少暗流。
用平静来掩饰的表面,就比如眼前这个人。
唐铎坐在副驾驶位子上,朝后扒拉着车枕,喋喋不休的问:“他判了多少年?十一,还是十二?怎么这么快出来了?”
“十一年。”
沈念头枕在车窗上,窗外那些流逝的灯火映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衬着他眼底晦涩不明的心绪。
“这么快就十一年了吗?”唐铎利落的拧开一瓶水,递到后排,“我就说你当年还是心软。”
沈念接过水没喝,疲倦的垂下眼皮:“量刑已经不少了,我家总不能徇私,妨碍司法公正。”
简曦辰安静的开着车,没有插嘴,唐铎和沈念的对话一字不差的落进他的耳朵。
那个是不同于他过去印象里的沈念,他没有参与过,说不出任何适合的安慰。
因为他不清楚这人曾在他不知晓的时光里,遇见了怎样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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