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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天气温下降得厉害,江遇为了准备期中考和季望的期中考这段时间忙得不轻。訾落一周只带一次钢琴课,空闲下来的时间比他多了些,江遇桌上摆放着课本和试卷,几乎把整张桌子铺满。
高三的作业多到令人喘不过气,訾落把作业挑着做完了一些,开始给季望出题。
江遇终于从试卷中抬起了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头看见訾落微微垂着脑袋在纸上写题目,他咧嘴笑,喊了声:落落老师。
訾落抬眸看他,停了笔,摸了一把他的脸:别这么急,时间够用。
江遇却摇头:我怕来不及。
前两年的他成绩一直不差,被訾落督促着,年级排名只升未降。但升也升不到哪里去,他一直抱着这样也行无所谓的态度,没想着再往前冲一把。
眼下高三,各科老师天天强调高三和高考的重要性,班级里各个学生下了课还在埋头做题,这种氛围会传染,惹得他不敢松懈。
也许这次期中考排名会有大变动,江遇怕被人挤下去。挤下去后心态失衡,考试发挥不稳定,成绩不如以往,一次比一次靠后,这种情况一中不是没有发生过。
訾落看了他好一会儿,笔从指尖滑落,抬起抚上江遇的下颚:最近学了一道鲫鱼汤,明天煮给你喝。
好啊对了,我们以后上大学也要买个锅,还有电饭煲,微波炉。江遇转头看他,眼里闪着希冀的光,上次做三明治的那个早餐机,也带上。
訾落把他牢牢锁在视线内,看着他笑。江遇伸伸懒腰,一下午写作业写得累了,身子往前凑了凑,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小声嘀咕:到时候挑个好看一点的床单,窗帘要厚一点的,能遮住阳光的那种。
嗯。訾落摸着他的耳垂应了声,江遇。
江遇脸埋在他胸口前蹭了蹭,缓解了部分疲累:嗯?
我有点等不及。訾落喉结滚动了一下,压着嗓音说,我想每天早上一睁眼就能看见你。
江遇手抓紧了他身后的布料,闷声道:我也想。
俩人说完沉默了阵,大概都察觉出这个话题带来的突如其来的矫情。江遇抬头看他:不过现在这样也不差,想见你翻个墙就能见到。
他说完又笑,眉眼弯弯的:但醒来就能看见你才是最好的。
訾落盯着他看,眼里情绪变化万千,不变的是情意缠绵。他突然想起来前几年的某一天他见过一次江遇的二叔江德法,那会儿江德志喝醉了在家里闹事,把徐美音和江遇都骂了一通,徐美音实在管不住,只能打电话叫江德法来。
江德法百忙之中匆匆赶过来,对着发酒疯脏话连篇的江德志就是一通吼,见人慢慢安静了后慢慢走出大门,门前站着訾落和江遇。
江遇的身影伫立在树荫下,微微抿着唇一言不发。
江德法提出要带他离开,去他家里住,说他会做很多菜,煮很多有营养的汤,远远比这里强。
訾落听着,看了一眼江遇。
江遇没同意离开。
那时候的他心里就开始萌生了这种念头,他想带江遇离开这个地方,不会被家庭束缚,听不见肮脏不堪的谩骂,既然和睦的关系和爸妈的疼爱强求不来,不如离开反倒顺心自在。
但他没有权利,也没有本事带他走,他和江遇一样两手空空。
这十几年来,他数不清见过多少次江遇的沉默,隐忍,躲避,暗自抓狂,甚至见过他微微泛红的眼眶。他就坐在门前的石墩上,出神地望着某一处,明明满街道的阳光,却一点儿没照在他身上。
每次看见,他都想带着江遇一起跑,去一个可以自由自在做他自己的地方。开朗的少年他见过,江遇本该是这个模样。
他这么一想,想了不知道多少年,只知道这个想法发了芽生了根,顶得他心脏痛。
他知道江遇一直在努力让自己想起关于江莱的记忆,他总会安慰他,说没关系,不用刻意去想,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想不起来才是最好的。
他一直没说,只是希望江遇永远都不要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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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课结束后江遇总算再次见到季清,男人刚从外面回来,穿了一身正装,和他在客厅里聊了会儿。他从老师那里得知季望月考成绩有进步,再一看江遇准备的资料充足,手写反映出用心,他着实感到欣慰。
沈姨知道季清今晚要回家,早早准备了丰盛的晚饭。季清想让江遇留下来一起用餐,季望就在楼上扒着楼梯扶手盯着看,眼里的不舍明显,他也想让江遇留下,每一次都想。
江遇最后还是婉拒,走出小区外,看见訾落在等他,手里拎了杯豆浆,还热着。
两个人在附近转悠了一会儿,买了点路边摊在路上慢悠悠地吃,吃饱了散步,一路迎着朝阳和微风,踩着影子回到了百花街。
拐进巷口的时候,空无一人,只有一条狗。
江遇眯了眯眼,发现蹲坐在他家门口的狗有点眼熟,不待他看清楚,小白已经察觉路那头的动静,吐着舌头朝他们狂奔。
小白?慢点跑啊还怀着孕呢。江遇蹲下来接住它,歪头一看愣了下,生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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