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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后,白砚仰靠着露台的休闲椅看台本,裴挚就守在一边,琢磨着怎么给他哥解闷。
    得了吧,给自己解闷还差不多。
    裴少爷拿着手机拍他哥的盛世美颜,真是怎么拍都不腻味。他们同居那会儿,他每天都给白砚拍照片,拍完自己印出来,全都贴在床头背景墙。有春困方醒赤裸上身的白砚,也有一身周整认真看书的白砚,全都是白砚。
    白砚白砚,百看不厌。
    可能是这些日子互呛成了习惯,白砚也不觉得被打扰了,就由着裴挚拍。
    节目进程浏览一半,得空瞟裴挚一眼,你去看电视?要不玩游戏也行。既然是跟着他出来的,他就有这个气量不怠慢。
    裴挚语气充满挚诚,电视哪有你好看,游戏
    游戏哪有你好玩儿?
    白砚目光定住,没抬头,眼神又冲裴少爷瞥过去,十足威慑。
    说,接着说。
    裴挚一瞬间的笑格外灿烂,游戏不好玩儿。用力点下头,正儿八经道:特别没意思。
    白砚满意地收回眼神,忍不住抽了下嘴角。
    这个小混蛋。
    突然,白砚手机响了,是他的助理。
    半分钟后,开门,助理拎着一箱子跟一套服装防尘袋进屋,把防尘袋挂好,跟白砚交待:衣服重新烫过了,待会儿你试试。
    接着打开箱子,你最近作息不规律,Tony说他不在,你也别用别人的东西,今晚和明天各做一次面膜调整状态,前男友面膜就行。
    前前男友?
    在里屋站着的裴少爷突然身子后仰,朝外边望过来。他哥做面膜都挑前男友?
    没一会儿,裴少爷亲自出来了。
    白砚正朝箱子里看,化妆师准备的面膜少说有几十张,他对助理说:太多了,你拿点去用。
    话音落,一只骨结分明的大手伸进箱子里,裴挚把前男友拿出一片,举到面前睁大眼睛瞧,一副很想要的样子。
    白砚服气地说:拿着玩儿去。
    裴挚敷面膜,画风好像挺美。
    裴少爷在保养方面是什么习性啊,纯纯纯直男。白砚从小被当成明星养,青春期之后就是水乳精华全套,同居那会儿,也想过纠正一下小男友的小糙爷们习气,可只要他稍不注意,裴挚就用洗发水洗脸。白砚花了六年都没想明白这逻辑,再怎么样,洁面乳的第二顺位也应该是香皂或者沐浴露吧?
    画风的确挺美。
    裴少爷还穿着黑T恤和军裤,大马金刀地张开腿坐在沙发,头朝后仰着,脸是一片雪白加几个黑洞。
    眼睛那个两个洞里头,漆黑的眼珠子还朝白砚盯着,看起来挺高兴,是诚心接受检阅的样儿。
    得了一千多块打赏的助理妹子跟白砚说完话,乐呵呵扬起手上的一叠面膜:谢谢老板。我也关键时候来一片,气死前男友。
    裴挚一愣,下一秒就把面膜扯落扔进一边垃圾桶。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怎怎怎怎么就不早说?
    白砚送走助理回来,很随便很散漫地瞟他一眼,白了点儿?
    他跟手跟脚地撵在白砚身后:我黑着就挺好。
    白砚径直往屋里去,脚步轻飘飘的,目光也轻飘飘的。
    小混蛋,你气人的时候还少吗?还专在一只羊身上薅毛。
    一个晚上就这么闷过去了?不存在的。
    十一点看完台本,白砚拿手机翻微博,看到都是本城有名小吃集散地,他不方便独自到热闹地段实现自己吃货的愿望,瞧几眼解馋总是可以的。
    看什么呢?转头,裴挚在他身后。
    没什么。白砚按锁屏放下手机,干脆起身去洗澡,时间不早,他该休息了。
    再出来,屋里没人,他绕了一圈,仔细看,确实没人,心里突然生出一股熟悉而尖锐的异样感。
    几分钟后,门铃响。
    开门,裴挚胳膊撑着门框站在外边,我弄了辆车,你换件衣服,咱俩出去逛逛,吃个夜宵?
    白砚微怔,你知道现在几点?
    裴挚一副想不通的样儿:想吃就出去,管他几点。
    白砚转身就往房间走。
    裴挚声音从身后追着来,你是不是明天要上镜,不能随便吃?那就算了。
    上镜,那是下午。
    可能人短暂停留异乡时,心情总比平常躁动。
    十分钟后,白砚上了裴挚借来的那辆车,不得不承认裴少爷当真有本事,这是在外地,十五分钟,就让人把车钥匙送到了手上。
    另一个不得不承认的事实,本来都打算睡觉的人又重新跑在深夜觅食的路上,这就是有个小男友的好处,年轻意味着活跃、不按部就班,意味着时刻可能有惊喜。
    当然,惊喜也可能变成惊吓,活跃意味着更多的变数,不稳定。这样的惊喜以前也有过很多次,当年,白砚就觉得裴挚像是赤道仲夏热烈的海风,可那是风,能吹来,能吹走,来也汹汹,去也汹汹。
    算了,在这个秋天的夜晚,不甚熟悉的城市,陌生的马路,到处都有新奇感,想这些挺扫兴。
    车全靠GPS导航,裴挚要去的是他以前光顾过的一家,白砚问:你确定你记得位置?
    裴挚说:这才六年,我记性哪那么差。
    白砚:想起来了,六年前,这家伙确实丢下他到这儿来过一次。
    算了,今晚不计较这个,扫兴,扫兴。
    这个城市很有烟火气,过了零点,夜宵店大堂还是一片呼呼喝喝的热闹。白砚墨镜口罩全副武装好容易才到楼上包间。
    菜当然是他点的,香辣的虾蟹河鲜,样数不少,可是依然是气死人的状况,攒了半个晚上的馋劲儿,到最后,吃几口就塞不下了。
    白砚也没像以前一样让裴挚多吃,差不多就行了,再找个地方逛逛。
    城市被江水横切,半小时后,车停在江滨,夜幕下的江水映着霓虹,像是泼进了斑斓油彩。
    吃饱了,脑子就乏。
    白砚靠在副驾座,静静望着不远处的粼粼璀璨,一时不想说话。
    裴挚靠在一边,依然穿着白天那身衣服,像个兵痞子似的,气质挺坚硬。确实坚硬,裴挚侧脸线条深刻,高额头,挺鼻梁,眼神烁亮,看起来有股不可挡的冲劲儿,只要不刻意撒欢卖乖,已经完全是个足够强势的男人了。
    白砚想抽烟,手刚抬起些许,又放下去。
    裴挚不算突然地把脸转过来,定定瞧着他。
    白砚知道裴挚在看他,可依然目视前方,只当没发觉。
    没多久,一股浓厚的荷尔蒙气息朝他席卷而来,片刻后,裴挚胳膊搭上他脑后的椅背,脸已近到他颊边。
    他缓缓侧过脸,毫不避让地跟裴挚对视。
    裴挚眼神像是匹饥饿的獒犬,凝眸片刻,嘴凑向他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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