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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小叔叔专挑我不要的,是对我有什么想法吗?”
    不要的……
    他不知道自己之后说过什么,又是怎样挂的电话,只知道自己的思想仿佛被搅和成一团烂泥,翻涌着无数怪奇的想法,甚至隐藏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过的怒火。
    长久的陪伴会产生奇妙的错觉,尤其是跟治鸟这样的色道高手在一起,那些被刻意用行为诱导的恋慕开始向下一个阶段转移。
    无数微小的细节浮现在他脑海中,从几天前初相见时的小温暖,到这几日默契的陪伴。
    他忽然想起一个细节,第一天的晚上,因为这座别墅本质是单人画室,卧房设计的是单人间,他同治鸟说起时并没有遭到拒绝。
    他原以为那只是辰师兄太过单纯,并不在意这些细节,况且对方八成是直的,不像是他。
    如今想来,或许未必。
    他知道跟尤旬勾搭在一起的都是些什么人,不敢相信自己眼里纯净的灵感之神竟然也是被包养中的一个。
    画纸上是治鸟坐在窗边时的画像,尤慎想起前日被自己撕碎的静物像。
    ——他配不上这份纯净。
    这样想着的尤慎毫不留情地再次毁掉了新的画像。
    人是会被想象欺骗的生物,当自身的妄念累积到一定程度,量变会引起质变,人的感官会开始模糊,从一个现实的人,转而去迷恋一个想象中的人。
    也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而更加可怕的是,人同时又有着趋向恶的本能,撕碎美好的表象能够带来的疯狂的成就感。
    在尤慎将画像撕毁的那一瞬间,他突然体味到了那份疯狂。
    实际上,治鸟与他也不过是普通的师兄弟关系,对方曾经有过怎样的感情史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或许是他太想画好他了。
    他痴迷于对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缱绻多情,于是细密如丝网般的甜蜜幻象成功完成了第一层包装,一层暧昧的包装,让他产生了近似迷恋的错觉。
    他是神圣的,美好的,不可以玷污。
    随之而来的是第二重幻象。
    一个必须由尤旬来建立的幻象,将美德拽入泥潭,或者也是如尤慎所愿的幻象。在他耽溺于自己虚假的愤怒时,心中另有一份澎湃的妄想肆虐,比荒野上的杂草生命力更加强劲——只因坠落的神像是可以触碰的。
    原本被死死压抑住的渴望一瞬间生根发芽,连同之前的份儿一起补上。
    如果他实在是一个生活放蕩的娼.妓。
    只是想到存在这样一种可能,那些难以出口的念头就开始盘旋起来,他近乎疯狂地想象起,接下来他该如何从容地改变自己的态度,然后让那个美丽的同性愧疚不已,从而流露出下作的姿态。
    这说不定是他不愿说出口的把柄,然后他就可以以此为要挟,做尽过分的事。
    他可以在他假装圣洁地站在窗边时,狠狠撕碎他的外衣,而不是隐忍着由他维持纯洁的“表象”。
    是的,他几乎确认了那份纯洁美好只是一种表象。
    他想到了那个人脸上会出现的可能的脆弱的羞涩,他那样睡莲一般清俊的面容,如果露出那种神情一定会比阿芙蓉还要令人沉醉。
    几乎是在猖狂绮念之下,尤慎飞速挥舞着画笔,在纸上填满新的模样。
    一个完全建立在他想象中的模样。
    尤旬一定想不到,他原本想要让尤慎退却的话语竟然产生了完全相反的作用。于是在治鸟拜访过老前辈,一番商业互吹安排好邀请名单后,回到别墅面对的就是一个完全沉浸在痴念中的尤慎了。
    思想再疯狂,见到真人之后,还是改不掉之前过分礼待的习惯,哪怕他现在的礼待藏着危险的成分。
    寻常人会畏惧吧,只是短短一个下午,熟悉的人就变了一个样子。
    然而治鸟反而更熟悉这样的人,毫不掩饰地袒露自己,毕竟花魁呀,本就是从恶所中浇灌绽放出的,至美至艳之花嘛~
    让他伪装成良家还是太麻烦了,还是这样更好交流。
    不论时代如何变迁,人类的欲望是永远不会改变了。
    “怎么了吗?”治鸟茫然地看向一旁的画作,“这可不是能够挂出去的样子。”画上太过明显的体态倒不如说已经沦为下流,不过也能读出来当事人心境变化相当大了。
    而且已经可以做到不照模板背出他的样子了,真不错,潜力可嘉。
    尤慎看了一眼画板,从背后拿出一张同时有着他跟尤旬的照片:“辰师兄认识这个人吧。”他敲了敲照片里的尤旬,口气十分笃定,“既然他可以,那么可否考虑我呢?论财力,我们可是一家人。”
    他如愿以偿看着治鸟愈发错愕,不顾对方的阻拦将人推到墙边,治鸟觉得自己顺从地靠墙也是十分配合了。
    “你被他包养过吧,他能够给你的我也可以,所以像填满他一样填满我吧~”
    “诶?”治鸟凑近看照片,“抱歉,你说的这人我的确不认识,不过…原来你一直对我抱有这样的想法嘛?莫非模特什么的……”
    “哈?”秒怂。
    尤慎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不似作伪,目光顺着治鸟注视的方向看到了他自己的画作,方才太过沉浸于幻想,几乎忘记了自己都干了什么,喝断片儿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