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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字完全不像是警告,如同恋人撒娇的低语,尾音都是带着笑的。
谁会愿意违背这样的命令?
心都酥了~
它只能挥挥手,叫仆从去将藏书室打扫干净。
圣子的开心很好辨认,阿什蒙不知道书里讲得什么也没兴趣知道,它只能辨认出来这东西能够让心上人开心,这就足够了。
一点午后温暖的阳光,氤氲浓香的热巧克力还有翻阅书卷的美丽爱人,极乐之乡的幻觉从他金色垂地的长发中蒸腾而起,如一句不可逃脱的谶语,紧紧束缚它的精魂。
他越来越强大了。
所有魔物都能够感觉到,有时只是站在他身边,无形的压力都会叫它们喘不过气,至于那些等阶高的,却从这份压力中品出一丝甜蜜的畸恋。
由光与暗共同谱写的乐章在他一举一动间回荡,那些被暗神潜意识捏造出的苍白,失去凭依不得不退让,任由卓玉光辉亲吻他的眼角眉梢。
属于夜幕,亦属于白昼,头顶的神冠,璀璨耀目。
于是他遣走费索与坎帕,对他们说:“离开,在所到之处散播我的名。”
堕落的骑士长重新拿起长剑,回到最初的地方矫正他的错误;愉悦的“天使”撩开衣摆,在所有领地中挑动爱慕。
世界的疯狂愈演愈烈。
蛇虫撕咬灵魂,躯体经受苦难,秋霏率领的乌合之众们,在被无数次针对后,也成长为一头雄狮。
这一场颂歌在终于在圣明塔被进攻瞬间抵达峰潮,在最混乱的那一刻,暗神终于叩开此世大门,自万丈深渊中归来。
所有的魔物们屏住呼吸,目光投注向同一个方向。
黑红色的云朵在阿什蒙领地上空凝聚,红色的巨眼在乌云中张开,看向祂唯一挑战的人,看这个即将被祂占领的世界。
阿什蒙并不担心,它亲自布置了寝宫——这次真得可以称为“寝宫”了——来等待新任暗神的归来。它曾经出现过一次失误,误将自己久候的爱人当做秋霏,后来它又出现了第二次失误,万万没想到最终的新神并不是自己。
两次都栽到了圣子手中。
它点上香烛,为床柱涂上松油,盘算着无论如何今晚也要将爱人吃到手。不然等到明日,它还不一定能不能挤到他身边。
圣明塔外,攻塔的人们准备好了新编纂的法典;
圣明塔内,堕落的教众准备好了新修改的教典。
只仰头等待着最终一刻的结果。
感受到来自世界之外的威压,系统不得不临时关闭了部分权限,沉默等待着一个被铭刻好的结局。
再向前数,治鸟尚未化为魔物的某一日。
尤德米安意识迷蒙地躲在治鸟怀里,听到他问:“你要做什么?”
“我想要内心光明的人能够获得应有的幸福。”他想了想,“我想要那些占据人心的魔物们退却,想要那些真正播种罪恶的人能够得到惩罚。”
“我还想不要再有捏造的伪神取代真正的光明。”他回想起主教真之前做的事情,制造虚假符号粉饰太平,“就像你说的,我想要人能够时刻区分真实的美德,而不是像我一样。”变得盲目。
他说着说着,忽然有些难为情,不好意思地问:“对不起,我是不是要得太多了?”其实那只是他的一点儿想法而已,没必要全都做到。
治鸟还没回答,系统先给出了回复。
[是有点多,这么长一串,难怪你傻了的时候记不住。]它看了一眼主系统发送过来的尤德米安的支付列表,咽了口口水,又有点舍不得,不知道自家宿主是个什么想法。
而治鸟,只问了他是否不论自己的结局。
光神陨落时,是否想着的也是同尤德米安一样的念头?
治鸟无从知晓,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如今退在一旁,等待观赏一场盛大的落幕。
世上的黑暗总盼望绵延不尽,最好一代一代传承下去。而光明就傲娇多了,从来不指望能够用甜饼和金钱来换取信众。
祂不要继承者,“圣子”也从来不是什么被光神宠爱的子嗣,而是一个控制系统,一个能够在暗神不死心时封印祂的容器,一如用光之力凝聚出的匣子能够永久封印蛇发女妖。
“圣子”的躯体只等待注定的灭亡,精神则要永恒强大,如此才可将封印维持到天荒地老。
这就是尤德米安为自己选定的结局。
在城主馆的顶端,尤德米安再次睁开眼,重重黑影向他涌来,在接触刹那,定格为永恒的骗局。
竖琴的圣音不知从何处奏响,或许来自传说中的光神国度,浓重的阴霾中破出一缕阳光。
当这缕阳光慢慢扩大,终于笼罩到整片大地上时,被魔物侵染的脑子恢复清明,一场以世界上一切仁爱善良为信念的战役才初初打响。
阿什蒙忽然感觉到一阵虚弱,它虽然是第一次经历暗神降临却也明白,正常情况下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它虚弱地快要消散了,就仿佛那些被他力量引领的人类突然全部苏醒。
全部苏醒?想到这里,它顿时了悟。
被它俘虏,堕为魔物,阿什蒙自以为计划顺利,实际上一切都遵循着圣子大人的步调,目的是为了吸引暗神进入那具充盈着光之力的身躯。
一个活的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