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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纯论实力,治鸟自愧弗如,不过比起婼颜,他胜在“无规则”。
“很快你也要落到陷境里了。”她偏过头,面前的电脑上仍旧是正对镜头的模样,“他们已经在外面了,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换上的,是祭品的衣服吗?”
“没关系,我们还可以逃跑,这座别墅,有特殊的地下通道,可以前往外界。”听到她这番话,宋航有些稳不住了。
他告诉治鸟那些事,是为了品味他的惶恐。他想要观察这个人,怎么能够轻易被捕获?
好在治鸟非常配合他的演出,不知何时起,别墅外围绕了一群人,不仅是外面,就连房子里面也变得诡异起来。治鸟退了几步,小心翼翼地抓住宋航的袖口:“你会带我出去的,对吧?”
“当然,你可以相信我。”说出的话语信誓旦旦,就像他之前欺骗原身一样。
他带着治鸟打开了藏在二楼杂物间里的楼梯:“这边是被改造过的,下面的空间在一楼被隔离开,除非知道这个机关,没人能进得来。”
“嗯。”治鸟跟在他身后,听着外面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杂碎了玻璃,随后开始撞门。
这是种很美妙的体验,封闭的别墅,外面是遍地四伏的危机,而宋航身边却是美人相伴。他感觉到治鸟的手抓他抓地更紧了,身子轻微地颤抖,眼里闪着泪光,神经质般地问他:“他们来了是吗?他们是来抓我的。”
宋航能够辨认出那双风情万种的眼里蕴含的感情,真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呀,一遍遍乞求他不要抛弃他,不要放他走。
内心中的某一块仿佛被满足,他坚定地摸摸治鸟柔顺的发丝,告诉他:“别怕,我会带你走的。”他真棒,不是吗?
扭过头,唇边扬起微不可察的笑意。
顺着梯子爬下去,是一段没有灯的狭窄小路。越是往外走,越能闻到头顶上传来的泥土味道,湿润的土腥气。
治鸟还是不敢放手,跟着宋航的脚步往前挪:“我们锁住下来的门了,是吗?我不太记得了。”
真可怜,他现在只能依赖他了。宋航心想,倘若此刻告诉治鸟,他忘记锁住,这人会不会立刻陷入惊厥状态里不可自拔?
想想就很有趣,他觉得自己又找到了挺不错的宠物,比起以前那些,美丽的祭品宠物能够给他带来完全不一样的愉悦感。那时候他就应该对姐姐做同样的事情,不过出于尚存的“姐弟情”,他果然还是放了她一马,只是没有参与进去而已。
宋航斜着眼看治鸟,这人身上还穿着祭品的衣服,不过不是全套,全套看上去要隆重不少,如今只是最外面的单衣。披着简单的衣物走在深夜冰凉的地下通道里,他的皮肤也染上了凉意,因寒冷微微发颤的唇边看上去诱人可撷,真想品尝一番。
那就决定了,在为他带上面具前,一定要记得先去亲吻他。
反正献祭不会成真。
在这一点上,宋航看得更开,就在姐姐死去的那天晚上,他看清了这群愚昧的人。他们聚众在一起处死一个人的模样,比他这个隐藏的疯子还要病态,也就是从那之后,他不再戴上用来伪装成乖巧听话好孩子的假面了。
看着黄泉之门开启关闭那么多次,依旧不知悔改地举行制造苦难的仪式,活该这群罪人死了都不得安生。
宋航就从来不这么干,他坏得可比那群人坦荡多了,起码从来不说一套做一套——明明是杀人,还假装地内心虔诚又恭敬。
图什么呢?
旁人的痛苦听不见,只求着自己心安理得罢了。
宋航嗤笑一声,不小心暴露的声音在死寂的地下通道里格外刺耳,治鸟有些茫然,轻声问他:“怎么了吗?”
“没什么,我只是想,他们到现在都没有追上来。”
治鸟又靠近了他,牢牢抱住宋航的右臂。透过两层轻薄的衣料,宋航能够感觉到身后人胸腹肌肉的曲线。
想着,偷偷伸手抓了一把,闻得身边人小声倒吸口气,颇为委屈地看他,一双眼像山间游荡的精灵:“没看出来,有点儿料啊。”随意打趣起来,通道昏暗,宋航看不清这人有没有脸红。
一定是有的,毕竟他说完,治鸟就像是被欺负了一般,轻轻把头搭到他肩膀上。
就是这样,越来越信任他才好。
恰在此时,身后传来了另外一群人的声音:“他们一定是跑到这儿来了!”来得真是时候,宋航轻微偏头,正好对上治鸟的眼睛。
多漂亮的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对他的依恋,与对死亡的恐惧。那些丰富的情感汇集在一起,就像一朵盛开的花,它们让他变得更美。
真糟糕,宋航觉得自己快要爱上他了。
不过也真够可惜的,他的爱,只能维持到这个人的死亡。
或许会更久一点儿也说不定,单纯为了这张脸和他漂亮的眼睛,很长一段时间,只要回想便可餍足,再找到另一份,实在有些困难。
他担心自己杀死这个人后,会处于很漫长的贤者状态。就好比饱餐一顿美味佳肴,再去看清粥小菜,木滋蜡味,难以下咽。
“再往前是条岔路。”走到某一处时,宋航突然这样对治鸟说,“这里暗,而且是道路中段,躲在这里,不会有人发现的。”说完,他伸手朝旁边推了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