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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创新认出他来,“这不是装记者那人吗?”
“在这儿等着。”
等到曾悦儿上楼,脸色不佳的林知律下车,往餐厅走去。
杨清水看见他一点不意外,拉开座位,“真巧啊。”
站着谈判太碍眼,林知律坐下,“我说过,让你别掺和这案子了。”
杨清水一副无赖笑容,“我一直记着你的话,这不,一整天啥都没干,光吃吃逛逛了。”
林知律丝毫不见半点笑意:“回去。”
杨清水给他夹菜,说:“坐在你面前的是个极度缺钱又不想犯罪的守法公民,他唯一的生计就是坐这里拍两张有用的照片、跟踪跟踪人,你赶他走,明天他就要睡大街吃西北风了,你忍心吗?”
“……”
“你让我走,就是逼我在金钱和你中选一个。”杨清水脸不红心不跳,“我只能选金钱。”
“够了。”林知律无可奈何叹气,“你跟你的,别坏事。被发现了我不会救你。”
“你小心自己吧,我在她们眼中就是陌生人,当面见到也能擦身而过。她们在警局见过你,”……样子还很出众,“完全不适合跟踪——”杨清水顿住。
副驾驶上的江创新百无聊赖,只能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地聊天,只见杨清水忽然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伸手去捏队长的下巴,然后……探身过去,亲了他!
第9章
他应该在车底。
不该在车里。
江创新看着眼前不可置信的一幕,倒吸一大口冷气。
甜蜜的交颈吻持续整半分钟,半分钟后,林知律弹开,起立转身,跑出餐厅。
江创新没来得及做好表情管理,林知律已经上车关车门,盯着他问:“刚才看见什么了?”
“噌”的一下,江创新脸红了,连忙摆手:“没有,什么都没看见!”
“刚才钱宁母女出门,你在车里连基本的观察都不做?”完全是责问的语气。
咦?
“他刚才光顾着看我俩,”这时候,一个人影蹿上车后座,“哪还知道街对面发生什么?”
原来杨清水一注意到曾悦儿下楼,便立马装作亲昵,俯身替林知律打掩护,从江创新的角度自然以为两人接吻。
“下车。”林知律以不容置喙的口吻对杨清水说。
“过河拆桥啊。”杨清水一脸委屈,“好吧,我去前面问问她们母女,肯不肯载我一程。”说着,作势欲下车。
“回来!”
杨清水乖乖坐好。
车钥匙被暴怒地拧开发动,车身抖了两抖,拐出停车位,跟上路前方的白色小车。
江创新紧紧盯着远处小车,专心得很,事实上他是不敢往旁边多瞥一眼。车内气氛极其诡异,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现,仿佛开口讲一句话,□□桶引线便会点着,掏枪把车里的脑袋都给打爆。罪魁祸首则趴在车座椅背后,漫不经心地看路况。
可怕的是他还嗅着一丝莫名其妙的暧昧感。
钱宁母女不过驾车找个餐馆,小车开出半个小时,到了市中心某处街巷,下车进餐。
剩下可以做的就是等待,守候。
杨清水:“开几十公里吃顿二人午餐,挺有生活追求。”
江创新直觉他意有所指,问:“你觉得餐厅有问题?”
“她们母女对曾平国的死有隐瞒,但案子过去七年,吃顿饭逛个街也有鬼,不太可能。”杨清水告诉那天他去墓园听来的消息,被跟踪的事隐去不提。
林知律听完,随后盯着杨清水:“你是怎么想的?”
杨清水沉默了一阵,“为了保险金杀人,这个推测固然合理。但我始终觉得,杀一个人不是嘴上说说那么容易,当年曾悦儿只有十二岁,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行凶、毁灭证据,还要隐藏尸体,理论上行得通。”
实际可能微乎其微。
江创新反驳:“不对,杀人的如果不是她们,为什么那天做笔录表现得这么奇怪?”
杨清水不做声,他心里有打算,只是还需要证据支持。
林知律刚打完电话,让苗颐从警局过来接班,二人就从餐厅里走了出来。
进去才不够十分钟,看来两个吃得不大高兴,看着钱宁怒气冲冲的步伐,杨清水想。
曾悦儿回头似乎看了他们的车一眼,但只是不经意的一瞥,随即跑到母亲身边,拉着钱宁往相反方向走。
路尽头是市中心游乐场,大人带着儿童入场,人流兴旺,经过的人偶尔瞥过拉扯的母女,态度坚决的女儿要往里走,妈妈却死活不愿进去,两人爆发争执,忽然,略显柔弱的母亲狠狠甩了对方一巴掌,头也不回离开游乐场。
为了玩个碰碰车,不至于吧。
挨打的女儿并不悲愤,伫立原地,面向游乐场门口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走了。
“好久没在海盗船吐过了,喉咙痒。”杨清水说着推门下车,没告别径直往高桥游乐场走。
入场票站有给儿童派气球的小丑,将吹好的气球拧成各种动物形状,增加欢乐气氛。等出票慢,杨清水不要脸跑去领气球,还挑,借着身高优势拣最好看的长颈鹿,高高兴兴地从气球群顶上揪出来。
小丑画着笑脸,鼻孔分明是鄙夷:熊孩子不分年龄。
“好看吧?”杨清水问一个仰头满脸羡慕地看他的小孩,小男孩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