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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干事想看看是哪个没眼力劲的抢白他的话,转过头就是一僵,“县、县长,您怎么来了?”
县长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大叔,模样看起来和蔼可亲,朝陈干事淡淡点了点头,笑着看向林浪,“我正好有点事路过,被小同志一番话吸引了,不错,年轻人就是要有自己的想法,小同志叫什么?今年读高几?”
“县长您好,我叫林浪,读高二,今年就能毕业了,”林浪不卑不亢地答道,说完语气又稍稍放缓,“我刚才一时心急,说话太直白了点,希望领导们不要放在心上。”
县长笑着摆摆手,“生什么气,国家需要的就是你这样敢说直话,敢说真话的青年。”
陈干事在旁边嘴唇动了动,没敢插话。县长又问了林浪几句家常细碎,才把话调回正题,“刚才你们说的修机器是怎么回事?”
这下陈干事终于能开口发言了,立即抢答道:“就是上次杜同志撞坏打字机那事,县长您也知道的,组织顾念着他的家庭情况,一致决定让他赔五百块钱就不追究了,可今儿他倒好,带着这位小同志来说是能修,那机子可是新型号,印刷厂的几位老师傅过来都说修不了,他们这不是胡闹嘛!”
“还有这事?”县长稍稍沉吟,转头问林浪,“林小同志,你可见过那台打字机?”
林浪正色道:“虽然没有见过,但我曾读过相关的书籍,似乎是某位技术员的私人藏书,书里介绍了东西方打字机的发展进程,作者见识广博,书的原主人更是学贯中西,还详细做了许多笔记,对各种打字机的技术原理进行图解分析,写的非常精彩,让我受益良多。”
“哦,不知道那本书现在在哪里?”
林浪面上浮现一丝羞愧和伤怀,“是在镇上一位老伯伯家看到的书,我觉得挺有意思,借走花了几天看完之后就还回去了,老伯伯去年好像搬走了,后来就再也没找到人。”
“那真是太可惜了,”县长遗憾一叹,顿了顿,又看向陈干事,“那台打字机现在在哪里?”
“因为不能使用,也修不好,放着还碍事,年前就收进仓库了。”
“你看你,怎么就这么死板呢,”县长叹了口气,“机器是死的,人是活的,与其放在仓库积尘,让林小同志看看又有何妨,说不定就修好了,”说着又问林浪,“小同志,你有几成的把握?”
林浪忖了忖,“没看到实物我也不敢打包票,大约有六成把握。”
“那就不错了,”县长点点头,嘱咐陈干事安排人去把打字机般出来。
陈干事一脸便秘的神色,“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县长态度坚定,“我们不能害怕问题,更不能逃避问题,遇到问题就要设法解决!”
顶头上司都发了话,陈干事无法再反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叫上杜大成,从仓库把打字机搬出来。
林浪还是第一次见到打字机的实物,立即凑近仔细观察,这台打字机是纯手动的机械打字机,没有后期的电子打字机的储存编辑等功能,体型也比较庞大,又不像后世的个人电脑,支持各种便利的输入法,打字时还需要凭借记忆中的位置,从铅字盘里一个个寻找需要的字,效率比较低下,但是在这个时代来说,也是一门新奇的技术了。
他观察了一会儿,没忍住直接上了手,将打字机的机体拆分开来,陈干事准备开口呵斥,县长摆了摆手止住他,“先看着。”
林浪小心地把打字机的滚筒机头等部位拆下来放在一边,又埋头继续细分,突然眉头微蹙,不解地看向杜大成,“姐夫,你确定这台打字机真的是被你撞坏的?” ,,
第80章 年代文里的极品小舅舅(8)
林浪发问之后,杜大成还没说话,陈干事就忍不住先开口了,“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整个办公室,那么多人看到他没站稳撞上打字机,难道我们还能合伙冤枉他不成!大伙说是不是!”
他朝办公室其他人示意,宣传部另几个部员只得点头赞同,“我们确实看到了杜同志撞上打字机,后来打字机就用不了了。”
林浪扫了陈干事一眼,“你们别着急,我就是觉着有点奇怪,确认一下而已,想要修好机器,总得先确认是怎么坏的。”
他举起打字机的机头部分,“大家看,这台打字机的问题就出在机头上,连接打字手柄与打字锤之间的几个小零件损坏了,无法顺利将选中的铅字弹出来打在蜡纸上,所以才无法正常使用。”
陈干事撇撇嘴,“那又怎样,也不能证明不是他撞坏的。”
“问题就在于,这些零件并不是因为暴力撞击而导致损坏的,看起来似乎是长期被水泡过,严重生锈而造成的锈蚀腐坏。”
“你、你胡说什么!”陈干事沉下脸,“印刷厂的老师傅都看不出问题,你个小屁孩知道什么!”
林浪不和他争执,看向旁边的县长,“我发现的问题就是这样,也可能是因为机器用了太久,零件老化了也说不定,您怎么看?”
县长淡淡瞥了陈干事一眼,对林浪道:“能修吗?”
“可以的,”林浪点点头,“只要换掉零件就行,我仔细看了一下,这些零件结构并不复杂,不是特制的,应该比较容易找到替代品。”
陈干事哼了一声,“真是吹牛皮不打草稿,大话谁不会讲,修不好你怎么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