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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没有了看画展的兴致,只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等着人,后来干脆不再等,道了别先行离开,这里离新家并不是很远。坐在了家里的沙发上才发现,自己好像把书忘在了唐艾初的车上,可是一抬头就可以看到自己的书柜,里面全部都是这本书,宣告主导权。
他走后自己才知道,自己好像并没有多了解他,自己明明比他大些,可是他的所有好像都在迁就自己,吃饭的口味,对于物件的喜好,唯一有最深印象的还是这首诗,据他所说,连这首诗都是与自己有关的。
好像越活越回去,越活越不成熟了。
门被敲响,小乖跑的最快,沈识棠跟过去开了门,小乖在人的脚边转了一圈之后又恹恹地坐回到自己的箱子上了。
沈识棠看着门口站着的顾俞西,去拿了拖鞋来请人进门。
“又要麻烦您来帮我看看论文了。”
“写得很好了。”沈识棠去厨房倒了水来,顾俞西常来,是故家里有他用过的杯子。
顾俞西歪了歪脑袋,笑着说道:“还可以更好,好到你想做我的导师。”
“你知道的,我没有带学生的想法,这是惯例。”沈识棠抿了一口水,水打湿了有些干枯的唇变得红润起来,像是一颗即待采撷的樱桃。
顾俞西垂了头,试探问道:“那您可以为了我打破这个惯例嘛?我实在是不会和人社交,不熟悉的人也会让我感到心慌。”
沈识棠开玩笑,“我超级严格的,还很凶,你要是做的不好,我还会罚你,直到你把这件事做好。”
“可我也还是愿意,好不好?”
顾俞西满眼诚恳,让沈识棠回忆起了唐映秋的二十二岁,这样特殊的时间段,伏着秋老虎,誓要把万物烤焦,把人心炙烫。
迷迷糊糊的,沈识棠也忘记自己说了什么,顾俞西离开的时候倒是很开心的样子。
不是不明白他对自己存着什么心思,他未向自己明面提起过,自己也不方便将话题引到那上面去,无奈是无奈,可总觉得有些亏欠,至于这份亏欠是对谁,自己也分不清楚,对他好一点,好像就会减轻自己内心的痛楚。
沈识棠拉开窗帘,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倚在了榻榻米上,瞧见落日余晖,天边从金黄变做绛紫,秋分将至。
电话还留着,只是没有敢拨通过,前段时间一不小心手滑打过去了,接听是接听了,自己吓了个半死,对面却一直是沉默,时不时听到风声。
沉默,覆盖了整个星球,眼中的万千宇宙也被冻结。
春老死。
作者有话要说: “par ici s'ilvousplait.”(这边请。)法语 来自谷歌翻译
第34章 好久不见
酒店的大堂用圣洁白纱装饰,等着音乐慢慢流淌进心田,面前的电子屏幕里滚动播放着两位新人的照片,头顶悬着水晶灯,刚刚好有个光斑落在自己的眼皮上,沈识棠只好微微侧身,好让这株光纤不那样突兀刺眼睛。
“你往我这边坐点儿,待会上菜,也容易把汤汤水水的溅到你身上。”发话的是刘赵衡,正说着就把椅子往那边偏了偏,沈识棠也就顺势道谢往那边挪了挪。
这是一个大圆桌,坐着的都是中文系的教授,是自己的同事也是老师,聊天也聊得开,只是自己去好好听着,随意应承几句。
很快一个穿着红旗袍的中年女人走到了这边,脸上的笑意没有办法掩饰住,瞧见人来了,坐着的人也就都站了起来。
“犬子叫你们费心啦,多谢各位赏光来这里,实在是忙,怕招待不周。”
“你这说些什么话,我们看着小了长大的,瞧着他结婚我们这些做长辈的高兴还来不及,以后有家了,心有牵挂了也就定下来了,以后好好做事业。”
白清荷笑得合不拢嘴,且看着自家儿子走了过来,赶紧把人拉了过来,“看见你叔叔伯伯阿姨婶婶了也不过来打个招呼,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这点礼数都不知道?”
一一握手叙过旧之后,沈识棠年纪最小,排在后面,年纪相仿,又没有遇见过,倒是陈罢了不拘泥,伸了手,“陈罢了,久仰。”
沈识棠去看面前的男人,微微笑了,“沈识棠,祝新婚快乐,白头偕老。”
自己不怎么记事,也是临时知道有了这场婚礼,说是两位新人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在了一起,本就做好了谈婚论嫁的准备,这次下定了决心更是火速去领了证。
也是临时才知道,原来陈罢了和陈而已是兄弟,共同的母亲是白清荷,这都是别人没有主动提过而自己没有愿望去调查的事。
越过陈罢了,沈识棠看到了陈而已,听说是去了研究所工作,整个人都沉稳了很多,只是在目光交汇的时候他还是有些闪躲,沈识棠并不确定他知道的事有多少,但是现在好像是都无所谓了。
每逢大事件,沈识棠知道自己心里总会有一个隐秘的愿望,或许那个走了的人会回来,这种情感在参加唐林的葬礼之后犹为真切,但是好像也不愿意他回来,想着,他回来了住在哪里呢?唐未平和唐艾初又会给他什么态度,他回来会过得更好吗?
不过这种希望终究是奢望,毕竟他连葬礼都没有回来。
吃着饭,明明克制过,沈识棠没有注意到自己酒杯里的酒正在慢慢减少,就像与他的交集一样,慢慢减少,直至消失在短暂的人的一生的时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