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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清“啧”了一声,指向灵柩中央的“卍”字符:
    “这个符号有违赫卡特之轮的隐喻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左旋的‘卍’在佛教中是瑞相的象征[注2],而赫卡特却是冥府的引路人。”
    “因为这不是佛教中的‘卍’。看见那个倒十字架了吗?”秦楚河轻点了一下灵柩中央那个醒目的图案,“倒十字架是反基督的标志。这里的‘卍’字符应该用基督教中的释义来解释。基督教使用右旋的‘卐’,而这里左旋的‘卍’,跟倒十字架一样,也是反基督的异教标志。”
    红鲤鱼皱眉道:“赫卡特之轮出现在这里,便意味着灵柩的主人必定与黑魔法或者巫术有关。不论怎样,在我们弄清现在是什么情况之前,不要贸然碰这个图案。”
    她话音未落,罗子文忽然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叫:
    “你……你没事吧?”
    陈利昂不知为何一个踉跄,幸亏罗子文及时扶住了他。他紧攥住胸口,用力到指尖都有些发白,过了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见罗子文怯生生地看着他,陈利昂不着痕迹地把手从胸口处移开,扯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似乎想要摸一摸罗子文的脑袋,目光却定在了她的脚边。
    从灵柩处忽然传来了“咔哒”一声轻响,几秒之后,房间地面猛地向下一沉,铁门轰然关紧!
    来不及了。罗子文一脸惊惶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她的半只脚恰好踩在了赫卡特之轮的边缘。
    灵柩的盒盖缓缓上抬,犹如慢放般地,平滑地移向了一边。一截枯瘦的残缺肢干出现了。
    那应该是个女人的尸体,腿部缺失,只留下头颅到盆骨的躯干。皮肤呈现出重度烧伤的深红色,表面坑洼不平,淌着黄褐色的浓水。她全身被柳条束缚,铆钉和绳索将她牢牢固定在木枝制作的十字架上——耶稣受难的姿势。
    尸体低垂着头颅,奇迹般残存的焦枯头发遮挡住她疤痕遍布的脸颊,看上去了无生气。
    “肋骨缺失,腕骨骨折,骨盆错位……这尸体看上去,好像生前受过很多虐待似的。”楼兰低声道。
    “门被锁死了。”将出口检查了一番的徐清已经折回,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困惑,“这东西什么也没做,只是将我们关在这里,为什么?”
    “看上去我们需要完成什么事情,才能触发条件。”红鲤鱼道。
    “这个圆环里,有一行小字。”罗子文怯生生地开口,指向地面上的赫卡特之轮。
    “哪里?”徐清挑了挑眉,看向由最外圈圆环包裹的图案内部,“这个图形里并没有什么字符啊。”
    “她说的不是圆环包裹中心区域,而是圆环本身的‘内部’。”程陌拍了拍徐清的肩膀,指向赫卡特纸轮的外圈。这个外圈像是用什么大尺径刷子刷上去似的,内外侧的线条相距半个手掌宽,罗子文说的字母就藏在这个圆环里。
    红鲤鱼也已经发现了圆环内的蹊跷,那些字符比黑红色的线条要略深一些,不仔细看的话的确很难辨认。她蹲下身,念出了圆环内部的那行斜体字母:
    “tiahiusdssnp。”
    “什么意思?”楼兰十分困惑,“为什么是一行乱码?”
    “念反了。”秦楚河指向灵柩中央的“卍”,“字符是左旋的,字母要逆时针排列。”
    “pnssdsuihait?”楼兰仍是一脸不明所以,而徐清微微睁大眼睛,一副若有所悟的表情。
    栅栏密码。程陌心道。
    把pnssdsuihait从中间一分为二,就成了——
    pnssds.
    uihait.
    将这两组对应位置的字符依次相连,就会得到——
    【Punish sadist.】
    惩罚施虐者。
    在秦楚河解出这句秘钥的同时,残缺不全的女尸如同被电流击打般抖了一下,接着慢慢抬起了头。黑色痂疤从她脸上一片片脱落,因此裸露的深红色血肉深处,忽然汨汨地流淌出透明的液体。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深不见底的空洞眼眶直直盯向程陌一行。嘶哑的歌声从她喉咙深处传来,如同死神镰刀划过粗粝的砖石地板。
    【亲爱的自此我们再也无需躲藏】
    【铆钉刺入柳条捆绑】
    【皮肉消失于火海】
    【但火让我的力量变得更强】
    【抠出那个混蛋的眼】
    【让他挣扎于灵魂的烧伤】
    【我将爱意悉数奉献给你】
    【I am a witch.】
    【Burn it down.】
    地面上的赫卡特之轮忽然发疯似的旋转起来,隆隆的震颤从脚底一路传上,门外的铁锁发出“叮铃哐啷”的巨大声响。整间屋子仿佛随着女巫的歌声复活了,狂乱的线条让程陌眼前一阵头晕目眩。
    刹那间,他忽然觉得眼前一黑,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将他们直直拖入赫卡特之轮的中心,打开的灵柩仿佛深不见底的地下世界入口,将他们悉数吞了进去。
    女巫停止了歌唱,灵柩的盖子重新合上。一切归位,雷暴后死一般的沉寂悄然而至,房间空空荡荡,如同百年间都不曾有人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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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边传来清晰悦耳的鸟叫,一只手抚过程陌额头。
    程陌睁开眼睛,压抑逼仄的房间和灵柩不见了,抬眼便是蓝得仿佛玻璃的天空,一群鸽子在上空“咕咕咕”地飞过。秦楚河正坐在他的身边,黑漆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不知道看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