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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刃交碰声激烈作响,伴随着易碎的花瓶瓷器啪嚓摔裂的声音,整个殿内充斥着动魄惊心的打斗声。
眼下的情势,对郁承期来说可谓毫无胜算,可他却笃定自己不会输,倏地鄙薄低笑了声“蠢货……”
就在顾怀曲的长剑刺来的前一刻,他忽然收了手里的剑。
长剑化去,骨骼分明的手掌一抬,掌心向上,手腕处忽然出现繁复的纹路,像是一道缩小了无数倍的阵法,刻在肌肤皮肉里的一般,乍然亮起浑黑的光芒!
——咣当一声!!
顾怀曲指尖颤抖,长剑竟猛然从手中脱落,像是顿时被抽干了力气。他瞬息睁大了眼眸,满是难以置信,愕然看向自己的右手腕。
原来……竟是如此!
——他的腕上有一只手环。
是三年前,郁承期当面剖腹取出的肋骨,舍去半条命才做成的。多年来一直如锁铐般戴在他的手上,虽不知其作用,却也怎么都摘不掉。
如今……
他总算知道它的用处了。
“哈哈哈……”
耳边传来对方放肆嘲讽的笑声,无比地刺耳。
顾怀曲眉间紧皱的垂着眼,男人眉目慵懒,歪着头肆无忌惮的看他。
缓缓将那张俊美阴翳的脸靠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好师尊,没想到吧?”
“本尊的一根肋骨,别说是你,无论什么牛鬼蛇神来了,也别想再用出半分灵力。”
“三年啦,你还怎么不知道它的作用,该不是以为,本尊只是给你戴着玩玩的罢?”
顾怀曲说不出话,只觉得胸口泛起一阵急火攻心般的窒息。
郁承期眯眸笑了笑,戏谑道“顾怀曲,这下你可死定了。”
“……”
那手环死死束缚在顾怀曲的手腕上。
顾怀曲能感觉到当中有隐隐怪异的力量作祟,将他的灵脉堵塞住了,试图挣脱,却怎么也挣不开。
良久,他才压下心头的恨怒,攥紧手掌,抬眸冰冷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郁承期浑不在意,瞅着他讽笑了声,好整以暇地掸了掸衣裳上的灰尘“生气啦?”
“上来就对本尊要砍要杀,本尊都没发火,你凭什么有脾气?”
他捡起地上顾怀曲掉的那把剑,漫不经心地重新坐回床边。
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知道你想叫本尊死。三年前,本尊葬身火海,今日却又出现在这里,一定叫师尊失望透顶了吧?”
他抬眸嗤笑地看着顾怀曲“你啊,总是那么刚正不阿,麻木不仁,身为你的弟子背上这么个活该千刀万剐的罪孽,本尊无话可说,自认倒霉。”
“不过事到如今,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反正理由徒儿已经给你找好啦,我对你做了那么多恶事,你如今巴不得我死,已经是理所当然了。师尊说对不对?”
“郁承期——”
顾怀曲强忍怒火,还没说什么,便被郁承期打断了。男人百无聊赖地眯了眯眸,语气阴冷“行啦,知道你要骂我。”
“师尊翻来覆去又骂不出什么花样,还是少糟践本尊的耳朵。不妨先聊一聊罢。”
“……”
屋内的气氛已经转眼从方才的剑拔弩张平复了下来。
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却犹如一把紧绷的弓,暗含着紧密交织的杀意。
郁承期状似悠懒地摆弄着那柄长剑,眸底藏满了阴戾,问道“有件事,本尊一直很好奇。”
“你分明早就知道我的血脉,这么多年了却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起,为何?是因为本尊已经死了,不重要了,还是另有别的原因?”
他盯着顾怀曲,等着听一个答案。
顾怀曲神情冰冷地看向他,反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郁承期略微挑眉。
“难道当年帝尊与仙主的矛盾还不够多?”顾怀曲冷厉质问,“仙魔两界已经势如水火,我何必要继续挑起你我的事端,闹得六界人尽皆知,世人不得安宁?”
郁承期眸色一暗,似乎早有所料。
好笑似的抚掌“原来如此……怪不得师尊当初装模作样,表面还当我是让清殿的弟子,实则一心早想暗中将我杀死。如此一来,确实能省去不少麻烦。”
“……”
“不过也好,本尊现在尚未恢复,没人知情是件好事。接下来的这段时日,本尊难免还要留在这里继续休养。”
他无所谓似的起了身,走到顾怀曲面前,悠懒地捏起了那只手腕。
那双狭长的眼里只阴郁了那么一瞬,转瞬又眯眸朝他笑。
郁承期眼眸微弯,极度地喜怒无常,如往常般明朗轻悦,举止神态像个长不大的少年,俊美风流,惹人心生欢喜,对他道“从今日起,就劳烦师尊继续替徒儿守口如瓶啦,否则一旦被人发现了身份,他们一定会来欺负徒儿的,到那时候,我可就走投无路了,会丢了师尊的脸面。”
顾怀曲嘴唇抿成一道冷厉的直线,警惕地厉盯着他。
见他这副隐忍恨怒的样子,郁承期又变本加厉,狭促地瞅着他低笑“师尊这么好,一定会答应我的,是不是?”
“滚!”顾怀曲咬牙切齿,甩开那只手。
郁承期最擅口蜜腹剑,顾怀曲从来都知道。
他冷眉怒瞪,忍无可忍“别得寸进尺!你真以为仅凭一只手环,我就能任你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