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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怀曲到底是出人所料。
    片刻之后,他凭一己之力将魔物斩死在了剑下。
    魔物被劈死的刹那,尸体化成细沙似的转眼飘散了。而顾怀曲则因为失血太多,筋疲力竭。
    他双眉强忍的紧皱着,心念一松,身形便有些晃荡,面色苍白得吓人,拄着剑才勉强没有倒下去。
    “师尊!!”
    韩城和楚也见状赶忙上去扶住他。
    洞穴内隆隆震晃,碎石簌簌掉落,就快要坍塌了。
    韩城道“快!先出去!”
    那两人眼下也已经算是废人了,身体虚弱得厉害,连区区一个顾怀曲都扶不住,楚也急了,见郁承期还在不远处杵着,转过头来朝他大喊“兔崽子,还不快来帮忙?!”
    郁承期皱起眉,鄙薄地啧了声。
    四周山摇地动,他顾不得其他的,快步走过去,从他们手里接过顾怀曲,麻袋似的一把扛到肩膀上,带着两人迅速朝洞外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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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冤家路窄
    顾仙尊本是阵法宗师,不擅药理,带出来的徒弟也个个医术不精,除了会把止血药往伤口上洒一洒,就没有更好的本事了。
    几人先就近到附近的镇子上,找个地方给顾怀曲处理伤口。
    好在医馆不算太远,他们将重伤的顾怀曲送进屋里,大夫见顾怀曲伤得这般严重,匆匆忙忙将手头的活计放下,替他止血疗伤。
    过程当中,顾怀曲已经因为失血太多陷入了昏迷。
    韩城和楚也虽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但和顾怀曲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
    三个人就在隔壁的屋子里静静等着。
    气氛有些沉溺。
    郁承期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垂目敲着桌案,期间,韩城几次将目光看过去,皱了皱眉,又忍了。
    郁承期不闻不问,就好像没看到似的。
    到第五次的时候,韩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他眼眸直直定向郁承期,常年温和的脸上此刻有几分怒意,沉声质问道“你方才……为何选择师尊?”
    郁承期挑眉,先是尾音微扬的发出一声“嗯?”
    之后才想起到他在问什么似的,浑不在意,语气凉薄地道“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师兄这是怨起我了?方才你们两个那模样,但凡我选了其中一个,你们还有命待在这儿?”
    桌案“砰”地一响,韩城愠怒道“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这是你差点杀害师尊的理由?!郁承期,师尊他现在就昏迷不醒的躺在隔壁,你怎么还这么坦然?!”
    “……”
    在某些方面,韩城简直跟顾怀曲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他过于中规中矩,一旦触及什么门规戒律,立马就要发火。
    郁承期对他最大的印象就是刻板,甚至时常觉得,像韩城这样的弟子才是山海极巅里最该受师长们认可的。守规矩,讲道义,打心底里认定了“尊师重道”四个字,把顾怀曲当庙里神佛似的尊敬崇仰,温和严瑾又守礼,简直就是照着山海极巅那堆条条框框的规矩长的。
    郁承期也曾经尊师重道过。
    但他和韩城尊师重道的方式从一开始就不同。
    韩城对顾怀曲的敬畏尊崇是发自肺腑的,谨遵守礼,恭谦敬仰。
    而郁承期呢?
    他当初仰慕喜爱顾怀曲的时候,巴不得往死里黏着他。
    午休时他厚颜无耻的去蹭饭,下了课又找借口跟着顾怀曲回寝殿,哪怕只是短暂的一小段路程,他也要肩并肩跟着顾怀曲一起走,不停的没话找话,聊一些毫无营养的琐事。
    郁承期从来和韩城观念不同,也相处不到一块去。
    不过当年的郁承期尚且懂得收敛。
    为了自己能留在宗门里混口饭,也为了让顾怀曲觉得自己乖巧听话,他很少展露与众不同的想法,像个没有锋芒、乖巧懂事的少年,和现在不一样。
    现在他既是帝尊,又不再仰慕顾怀曲了。
    就像解脱了枷锁又暗藏利爪的鹰隼,肆无忌惮,完全有资格挠人一把,自然也不会韩城这样的角色放在眼里。
    他嗤笑道“师兄是不是想多了?”
    “师尊他老人家修为高深得很,堂堂一届仙师,还怕一只变了异的魔物?你是不知道,他方才被血藤抓住的时候有多神色自如,比起你们两个脸红脖子粗的,他可根本就没把那魔物当回事。”
    郁承期说谎连眼都不眨一下,漫不经心地继续道“师尊心里盘算的是什么,我清楚得很,依我看来他早就有把握,对付那头魔物绰绰有余。”
    “喏,你看,事实也的确没错,那魔物不是已经死在他手下了吗?”
    他一抬眸,光泽狭促地道“所以啊,师兄就不必事后找补啦……如今你们两个安然无恙,师尊也活得好好的,不是皆大欢喜吗?有何好计较的。”
    “你——”
    韩城显然被他这番话给震住了,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眸中一时变得很复杂,盯着郁承期,眉头渐渐拧在一起。
    半晌,面色寒霜扭曲地咬牙道“你简直是……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