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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之时,将军府中一片喧闹,正院厢房之中,许菀正一声声喊得凄惨,她已经阵痛了一个多时辰,厢房外,景琅是急的满头大汗,还有他的娘也是在焦急的等待这。
    许菀迷迷糊糊的被喂下了几口参汤,只觉得有些疲倦的要睡去,刚合上了双眼,朦朦胧胧见似乎看到了一道身影,可看不清楚面容,那人手中拿着一明珠,忽的朝着许菀投掷了过来。
    许菀一惊睁开了双眼,剧痛之中,腹中婴孩已生了出来,一声婴啼,洪亮清越,许菀心中一松,已经是力竭恍然睡了过去。
    产婆利落的将婴孩清洗包裹好,已有侍女欢喜出来报信,“老夫人、公子,夫人生下了小公子,母子皆平安。”
    景琅心中稍放松,也不顾什么,直接进了房间,不待去看自己儿子一眼,就先去看许菀,看她是睡着了方放心。景老夫人走了进来,产婆忙将婴孩抱了过去,“恭喜老夫人,是个小公子呢。”
    新生的婴孩红红皱皱的一团,双眼紧闭,在哭了一阵后就安静了下来,景老夫人心中欢喜,“我的乖孙。”
    隐在暗处的宋平看着这边,前日不过初相识,他白袍若谪仙,今日却已是初生婴孩,不解人事了,想这人生匆匆百年,若是有缘以后他们定会再见了,躬身一礼,“城主,我们后会有期了。”
    岁月冉冉,春去秋来冬又至,转眼四年已过,将军府中又一年荷花盛开,碧叶水畔,小公子景末离趴在水边,手里拿着一片莲叶拍着水玩,小脚轻摆很是悠闲。做为这将军府的大公子,景末离大名唤作景翎,小名末离,自小备受娇宠,祖母宠爱,爹娘也疼爱,无一事不好的。
    只是满城的人都知道,这位将军府里的大公子是个怪人,周岁的时候抓周,不爱金银不爱胭脂不爱宝剑笔墨书册,竟是直接抓了那菩提珠串,而后长大了些,偏偏就是喜欢去道观玩,一去还不肯回,抓着道长的拂尘就是不撒手了。
    “公子!公子!你在哪里?”声声呼唤传来,是照顾景末离的侍女桃叶找过来了。转了一圈看到水畔的景末离,桃叶连忙跑了过来,一把抱起景末离,“公子,你怎么可以在水边玩?多危险啊!”
    景末离挣扎着站好,奶声奶气的道,“哪里会危险了。”
    桃叶蹲起来耐心的道,“那边水深,不好玩的。老爷找你了,快过去吧。”
    景末离微嘟了嘴,爹又找他了,肯定是要让他练武的,可是他不想练啊,磨磨蹭蹭的挪到了自家爹娘住的光华院里。景琅一身劲装,站在院里一身威严。
    景末离端正的行礼,“爹。”
    景琅看着自家儿子,小小人像是玉团似的,一张小脸是粉雕玉琢般,男子汉大丈夫,这样子可不好,“又哪里偷懒了?也不好好看书,也不见你蹲马步练武。”
    景末离沉默不答。
    景琅皱了下眉,“去,蹲马步半个时辰。”
    “是。”景末离乖乖的走了过去,握起拳头蹲起了马步,没一会就觉得腿酸腰酸的。
    许菀从房里走了出来,她腹部隆起已经怀孕六月了,景琅连忙迎上前扶她,“怎么出来了,还是在房里好好休息吧。”
    “哪里那么娇弱了。”许菀走下廊,看景末离委委屈屈的蹲在那里,不由得笑了笑,摸了摸肚子,“倒是希望这一胎是个女儿。”
    “无论是女儿还是儿子,都好。”景琅很是温柔,“乖巧一些就好。”
    许菀轻瞪了他一眼,“我们末离哪里不乖巧了,好着呢。”不仅长得好看,脾气也挺好,性情也颇为洒脱,有她景家风范。
    “文不成武不就,哪里好了?”景琅略有些嫌弃的反驳。
    “他才四岁,是你太心急了。”
    “四岁怎么了?我当年四岁都可以打拳法了,他连马步都蹲不好。”一边朝着景末离这边看了一眼,他摇摇摆摆的已经站不住了。
    “慢慢来。”许菀安抚了下景琅,“末离啊,很懂事的。”
    夜已深,景末离睡在自己的青桐院里,睡了一觉醒来,只见得窗外月光甚好,不由得爬了起来,不惊动守夜的侍女,悄悄的出了房门,一溜烟的跑到了那片荷花池边。
    月色之下,荷花袅袅,朦胧宛若仙境,他往水边看了看,“喂,小鲤鱼,你在不在啊?”
    水花溅起,一条鱼跃出水面,恍然化作人形,坐在了一片莲叶上,那是一个看起来十几岁的少年,一只鲤鱼精。
    景末离一点也不怕,拿出了一个手帕,手帕里包着好几块的糕点,“呐,我给你带的。”
    少年看着他,这个凡人看起来粉嫩嫩的很是可口的样子,应该是很好吃,他也算是做了一百多年的妖了,还真是第一次看到这般的小孩子,胆大包天竟然不怕妖怪,“你找我干嘛?”
    景末离展颜笑了下,“没事啊,我看月色好,你自己待在这里肯定很无聊,我来陪你说说话。”
    “我可不想和你说话。”
    景末离也不生气,“我叫末离,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少年微扬了扬下巴,“我叫长泽,以后要叫我长泽仙上。”
    景末离疑惑道,“可,你是妖,不是仙啊。”
    “我以后会成仙的!”长泽很是自信。
    “哦,行吧。”景末离仰头看着天空,“成仙,我也可以成仙。”这个念头很是自然的浮现在他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