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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晚舟抬眼望着萧骆北, 一脸幸福与深情的萧骆北看上起比平时更为柔和,也更为俊美。慕晚舟目不转睛的看着、看着,瞳中却闪过一丝恍然。那一瞬间, 萧骆北觉得,他似乎在透过自己看着别的什么人。
    但慕晚舟的话语很快让他打消了疑虑。慕晚舟缓缓开口,嗓音婉转:
    “阿北也很好看, 我险些看呆了。”
    萧骆北心里欢喜,再顾不上其他。他拉着慕晚舟来到供桌前,便开始了这仅有二人在场的拜堂仪式。
    一拜天地。萧骆北想,今时今日,此情此景,愿以上天为证,山川为佐,朕绝不再负晚舟。
    二拜高堂。萧骆北默默念着,景朝各位先祖地下有知,朕只愿择他一人为伴,共赴此生。虽无法顾全子嗣,但人生在世,总有取舍,而为他作出牺牲,朕甘之如饴。
    新人对拜。到了这一步,萧骆北已经什么也想不了了。他的晚舟,最美最好的晚舟,就在自己对面,和自己穿着一模一样的喜服,朝自己盈盈笑着,再款款向前拜倒。
    还有什么比此刻更快乐、更完美的事?
    还有什么需要在脑子里絮絮叨叨的事?
    斟满合卺酒,与他交臂而饮。饮到一半,萧骆北拉过慕晚舟,就着甜甜的酒吻上他唇,与他唇舌交融。说不清是谁将酒渡给了谁,只是醇香的酒一直从喉咙烧到腹中,再在那里煽风点火,将绯色染上二人的脸颊,又让气息变得急促而甜蜜。
    整整齐齐穿戴好不到片刻的绯色衣衫,很快便又被褪下,凌乱的扔了一地。但在这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洞房花烛夜,萧骆北却并不像往常一样渴望床笫之事。他反复耐心的吻着慕晚舟,一寸又一寸,无比珍视,又无比郑重。
    原来,爱他便真的会时时刻刻想要好好对待他,连半分怠慢或是欺负都不舍得。
    原来,爱他会令自己也觉得如此的满足,整颗心异常的温暖,却又疼痛入骨。
    梅香满院的承掖殿,没有任何人参加的婚宴。萧骆北却觉得,是自己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
    天色已经微微发白,二人却完全没有困倦的迹象,互相执了手,躺在温暖的被褥里两看相不厌。
    身体疲乏,但是脑子却只有兴奋,胸口被喜悦填满。
    “晚舟,你现在是朕的了。”萧骆北咬在他耳边,十分严肃的说。
    慕晚舟眨眨眼:“难道以前不是?”
    “以前……不一样……”萧骆北稍稍有些难堪。以前慕晚舟当然也是他的,但他当时却只把他当成随时可以丢弃的玩物。但现在他明白了,慕晚舟是人,不是一件物品,更不是可以随便弃之如敝履的。
    现在想起来,他依然觉得愧疚得很,便轻轻摩挲他细嫩的脸颊,轻声问:
    “你有什么想要的,晚舟?告诉朕,朕都答应你。”
    慕晚舟抬起水波弥漫的美目,有些惴惴不安的看着他:“可以吗?”
    “当然可以,”萧骆北见他这副样子,知道是自己从前的嚣张怠慢令他迟疑,更是巴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他了,“从今往后,只要是你想要的,朕都会尽全力替你办到,不管多难。”
    慕晚舟睫毛低垂,遮住了他眸中那丝捉摸不定的光。他轻笑了一声,语气有些怪异:
    “真的吗?只要是我想要的——都可以?”
    “君无戏言。”萧骆北咬了咬他鼻尖,认真的说。
    慕晚舟眼中闪过一丝细微的黯淡,朱唇微启,似乎极为轻微的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萧骆北一个字也没听清,便凑近了些。
    慕晚舟却已抬起眼睑,眸中重新绽放光芒:
    “我想和阿北一起出游,可以吗?”
    “出游?”萧骆北没有想到他的要求是这样。
    “嗯。”慕晚舟一脸憧憬,似乎早已对此事期盼了很久,“若是男女成婚,婚后便要遵从习俗过上男耕女织的日子,男子养家,女子养育幼儿、照顾老人。但我和阿北不用受此束缚,倒是可以自由自在,一同新婚出游。阿北觉得如何?”
    萧骆北听他一说,只觉得这是最好最妙的主意。尤其是想到自己以皇帝的身份带着慕晚舟微服出游,不知多有意思,往后回忆起来也是一定回味无穷,当即便点头应允他:
    “好,晚舟想去什么地方?”
    慕晚舟毫不犹豫的兴奋答道:“江南。”
    萧骆北哑然失笑,他本以为慕晚舟的意思是在京郊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游玩也就够了,没想到他胃口原来这般大,竟想着去千里之外的江南。
    但他细细一想,四月的江南正是美如画的季节,无论是碧波青柳的西子湖,还是满街叫卖的可口小吃,哪一样都值得一试,带他去又何妨?便轻轻捏了他下巴拉到跟前来,一点一点的吮着他的唇道:
    “为什么想去江南?”
    慕晚舟道:“我从小长在西域黄土之上,早就听闻江南美不胜收,一直很想去看看。”
    他嗓音清淡温醇,却掩不住那一丝向往和期待。
    “所以晚舟是要朕丢下国事大半个月,与你同逍遥?”
    慕晚舟愣了愣,回过一丝神来:“是了,我一时忘形,竟忘了阿北日理万机,怎可能丢下朝政那般久?那便算了,我们……”
    “就去江南。”萧骆北笃定的打断了他,“朕明日便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