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新御宅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448页

      他缓缓往前,走到灵阵包裹住的魔修碎肉身侧,手指轻轻点动,将阵法略做修改。
    如此一来,魔修碎肉与修士们脚下的肉壁落在一处。
    肉块被后者一点点同化、吞没。
    秦子游冷眼看着,心想:这一切,恐怕还在不同的地方发生。
    在此前八百年中,当下的一切,并不是多么陌生的画面。
    如正道修士所知,所有被《紫霄心法》操控的魔修,每到力竭之时,就会迸发出对鲜活血肉的无限渴望。
    他们吞噬人族妖族,以此强化自身。一个不够,就十个、百个……
    秦子游近乎可以肯定,此刻,这座“山”已经察觉,它或许不是澜川修士们的对手,于是使出了这最后的杀招。
    它要积蓄力量,反击。
    可念头刚一起,秦子游又紧跟着困惑起来。
    如今状况,仿佛……有所不同。
    在吞没了些许碎肉之后,肉壁的动作停了下来,变得缓慢而温和。针对澜川修士们的杀气仿佛淡下去了,化作一种奇怪的困倦。
    秦子游正不知发生了什么,忽然觉得袖口被人拽动。
    他低头去看,见到了扯着自己袖口的藤枝。
    秦子游的嘴唇不自觉地动了动,在心中叫:“师尊?”
    楚慎行的意识落入他的识海之中,没有讲话,秦子游只是读懂:在方才的短短时间,师尊一样察觉不对。而在这同时,师尊又对“不对”的来源稍有探究。
    此刻,藤枝为秦子游指出了一个方向。
    秦子游心神一定,低声说:“走。”
    修士们看他。
    见秦子游已经转身,往一个方向去了。
    并非是他们此前一直坚定往前的方向,更像是一条“岔路”。
    周明雪的眉尖轻轻拢起,欲言又止。但孔铎先一步往前,压了下女修的手,说:“仿佛是楚真人有什么发现。”
    周明雪听了,眼睛一亮。
    她咽下自己冒到喉咙的话音,跟着往前。
    照旧是各样灵剑开路,但这一次,所有人都清晰地感觉到,“山”的确变得寂静许多,不再威胁修士存亡。
    他们又能想见,虽然不知道这一切是因为什么,但此类寂静平和恐怕不会维持太久。再往后,仍然会有一番苦战。
    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楚真人要他们看到的东西。
    秦子游又听到了那种“怦怦”的动静,但这一次,他又觉得,这是因为自己。
    他在筑基期时,就有了第一次“天人感应”。往后,秦子游与师尊离开碧元大陆,也曾在楚慎行先一步进境时问起,澜川大世界的天道,和碧元天道可有不同。
    楚慎行思索之后,告诉秦子游,对于澜川而言,他们是“外来者”。
    秦子游那时似懂非懂:“外来者……?宋安那样吗?”
    “怦、怦——!”
    楚慎行回答:“非也。“
    秦子游听了,仍然困惑。
    是在往后八百年中,他逐渐有了了悟。
    “怦、怦、怦!”
    对澜川大世界而言,楚慎行师徒是“外来者”不错,却又不同于宋安。
    楚、秦二人生于碧元、长于澜川。他们虽然被澜川大世界的天道看做“过客”,但归根究底,都是此方三千世界中的一员。
    往后,在进境元婴的时候,秦子游第一次感受到了“澜川”。而在接下来的数个百年之中,他慢慢意识到,自己正一步一步被澜川大世界认同。
    这并非是什么鲜明的感受,而是一种更加玄妙、无法诉说的直觉。
    但到如今,一行人只进入了雷泽大世界五个月,也并不曾在此处进境。对雷泽大世界而言,他们依然只是“过客”。
    所以,如今的微妙感受,要么是从澜川来,要么,是来自碧元。
    秦子游的心跳愈急愈烈。
    前路无尽,藤枝在前。
    终于,藤枝停下,重新窜回秦子游袖中。
    秦子游一样停下脚步,站在一处肉壁之前。
    他抬手,碰到肉壁。
    这只是一层很薄、很薄的膜,其中包裹着什么东西。
    心头有什么在攒动,藤枝重新卷上秦子游的手腕,满是安抚意味。
    万里之外,灵舟上的楚慎行将意识沉入识海,注视着自己的徒儿。
    他见秦子游再次握住日影。
    青年目光决然,但这次挥剑,却比以往多了几分温柔,不愿伤到薄膜之后的人。
    楚慎行只有分魂在此处。分魂到底不比主身,仍然旁观。
    他的神识落在秦子游身上,看着自己教导长大的青年的眉眼。
    有了此前经验,秦子游已经知道要如何拿捏尺度,好将薄膜撕裂。
    在薄膜一点点裂开的时候,所有修士屏息静气,想要知道其中究竟是什么。
    黑暗之中,传来了一声喘息。
    一点慌乱动静,然后是不可思议的惊叫:“秦师兄——”
    秦子游眼神闪动一下,放下手中日影。
    他看着面前状况:十数名陌生人修,皆身着一样的道袍,虚弱不堪。又有两个人守在他们之前,手上提剑捏符,好像原先下定决心,一旦暴露,就要玉石俱焚。
    可如今,提剑之人原先凝聚起来的灵气散去,满目惊喜。
    他身后,一个陌生的女郎问:“白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