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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子游不由打断,说:“照你说来,这两批人,正是当年坚守到最后,宁愿战死,也不修习《紫霄心法》的修士?”
    重昊看他,原先以为这讲话肆无忌惮的小修士要被前面那人责罚,可楚慎行未有什么反应。
    重昊回答:“是,正是如此。”
    秦子游低低“啊”了声,略有怅惘。
    他原先还在和青云掌门、宋杓二人分说自己与师尊在天罗洲的所见所闻,如今却安静下来,心底发凉。
    不只是他,青云掌门面上也露出些许不适。
    只有宋杓,依然静坐不动。
    楚慎行感受到徒儿心情变化。
    难过、荒凉。
    明明是坚毅忠勇之人,却被魔族、魔修磋磨至此。从前宁死不屈,如今却满心只知对同族下手盘剥,比魔族尚有不如。
    藤叶在秦子游掌心蹭一蹭,被秦子游捉住。
    秦子游心情不好转,楚慎行干脆握住他的手。
    秦子游讶然,看向楚慎行。
    很难得,这回竟然不是藤枝缠弄在他身上,而是师尊的手。干燥,温暖,将秦子游的手背扣住。
    秦子游露出一点笑,楚慎行再问重昊:“这也不过三千人。”
    重昊从楚慎行与秦子游交握的手上收回目光,再答:“六股大势力外,还有十数股小势力——敢问仙师,是否是要知道,其中有多少被囚修士,至今不曾磋磨他人?”
    楚慎行说:“你倒是聪颖。”
    重昊露出一个紧张笑容,却又知道,如今这句轻飘飘的夸赞,不能说明什么。
    他有所求,不敢隐瞒、说谎,而是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同时忍不住想:若这几个修士真有这般心思,那我与蔻娘的孩子,多半是能无忧。
    重昊再开口,先提了碧元那三千人,是说:“这批人修,刚被押来不久,想来来不及做些什么。”
    楚慎行不动声色,“嗯”了声。重昊便继续说:“此外,便是往东二十里,有一伙儿混居的人修、妖修。”
    他滔滔不绝,果真是知无不言。到最后,说了足有小半个时辰。
    楚慎行听着、听着,见这重睛鸟说得口干舌燥,还用符纸卷了杯酒水,送到重睛鸟面前。
    重昊受宠若惊,心脏“怦怦”乱跳。
    他听楚慎行笑了下,说:“你知道的是挺清楚。”
    重昊分辨不出话中含义,谨慎道:“在半年之前,渊下状况,历来是城主府中最大的赌盘。”
    楚慎行捏一捏徒儿的手,状似随意,问:“你说的‘城主府’,莫非便是城中那大殿?”
    重昊说:“并非如此。城主府在北面,那大殿,却是魔族尊者降临时的居所。”
    楚慎行沉吟:“北面?好。那‘城主’,又是如何状况?”
    因他修为高出重睛鸟太多,重昊看不出楚慎行修为。
    听楚慎行这样问,重昊踟蹰片刻,才说:“城主修为高时,能有大乘之威。但若到了低微时,不过堪比化神修、修士……”
    他说着,话音陡然含混起来,身体抽搐。
    阮蔻急急扶住他,要开口讲话。重昊却握住阮蔻的手,说:“让我告诉、告诉这仙师。”
    阮蔻哭道:“可城主此前下过禁制!”
    重昊喝道:“蔻娘!”
    阮蔻怔了怔,缓缓放下手。
    重昊转头看楚慎行,经脉之中灵气冲撞,似要寸寸裂开,痛不欲生。
    但他还算冷静,说:“仙师,蔻娘此前从未出城,更不曾杀人,只是吃过城主府中供给的血肉。这自是一样罪孽深重,但并非罪无可——唔。”
    重昊吐出一口血。
    楚慎行看他片刻,说:“你说那城主,修为总有变化?”
    重昊面色一白。
    他从楚慎行话中得到了清晰讯息:莫说这些,懒得去听。
    重昊不敢多言,艰涩回答:“是。城主当年修行,走火——噗,”又喷出一口鲜血,“走火入魔,修为不稳。”
    他跪倒在地。
    阮蔻哭过一声,和重昊一同跪下。
    重昊说:“每过十年,就要发作一次。每逢发作,又都要借活人精血养伤恢复。”
    青云掌门眼神一变,宋杓终于有了更多神色,抬头看他。
    重昊继续说:“蔻娘可以带你们找到城主。”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屋子里只剩下阮蔻“呜呜”的哭声。楚慎行听得心烦,袖口藤枝攒动。
    他眸色晦涩不明,望着倒在地上,俨然已经气绝身亡的重昊,再看旁边那个只知道哭的孕妇。
    楚慎行再要开口,却觉得秦子游反客为主,将他自己的手压了上来,反将楚慎行的手扣住。
    楚慎行挑眉,看他。
    秦子游说:“哎,你叫什么?”
    是对阮蔻说话。
    阮蔻听了,茫然抬头,与秦子游对视。
    她低声说了自己名姓,秦子游点头,问:“你不曾杀过人?这是真是假?”
    阮蔻嗫嚅片刻,回答:“我娘是城主的侍妾。只是城主侍妾甚多,也无心理会我娘与我。我娘原先说,若有机会,就将我送出雷泽大世界。可前几年,城主发觉我不曾修习心法,便杀了我娘,再强令我修习。只是我天分不佳,修为甚低,花了许多时日才想明关窍。到如今,血瘾发作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