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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景昀睫毛轻颤,眼尾的颜色又加深些许,卷翘的睫毛不经意间深了几分颜色,氤氲水汽俏皮地在上面荡着秋千。
    “是我不好,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好不好?”谢谙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道歉,这些话也是出于本能,根本未经思考。
    江景昀鼻子一酸,本来就只有三分的委屈瞬间被扩大到十分。
    “不吃炸年糕的话咱们就不吃了,你也别生气了,生气对身子不好。”谢谙把脑袋枕在江景昀肩头,宽厚的手掌温柔地拍打着他的后背,和声安慰道,“二哥哥,不生气了好不好?炸年糕不想吃的话就留明天吃,我给你保管着。”
    江景昀此时俨然与一旁的柱子无二,呆呆地杵在那里,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收紧,眸子里竟染上了几分悲哀与酸楚。周身萦绕着源源不断的温暖让他一阵颤栗,无所适从,却又贪婪地不舍得离开。
    “谢谙。”
    良久,江景昀方才找回自己那哑得不像话的声音,抬起那重若千钧的手正欲推开谢谙,却被窗外一阵诡异哀婉的歌声给抢先夺了去。
    “月隐东山似欲还,妾倚西楼眼望穿。胭脂红烛常作伴,对镜贴花扮假欢。春花秋月皆薄情,方知参商永不见。生前事却死后明,才道最不识眼前。”
    与之一同响起的还有男子那带着哭腔的哀求声:“阿莲,不唱了,我们不唱了,跟我回家好不好?我们回家。”
    “道长,您不是说我娘子身上的妖物已经除去了吗?为什么她还会这样?道长,您再帮我看看吧,我娘子她这到底是怎么了?道长,求求您别走!”
    “阿莲──!”
    那男子的声音堪比敲响的锣鼓,振聋发聩,江景昀被他这一嗓子给喊得把尚未说出的话都给咽了回去,揉杂在唇齿之间。
    谢谙陡然回神,意识到自己正抱着江景昀,瞳孔骤缩,猛地松开他,如避蛇蝎似的往后退了几步,一边对自己刚才那莽莽撞撞的举止痛恨不已,一边又对江景昀的表现而感到疑惑。
    这回江老二怎么没拿霜雪把他抽开?而是任由自己抱着他?
    难不成……他也中邪了?
    怀里的温暖褪去,江景昀抬眸瞥见谢谙脸上那明晃晃不作掩饰的悔意,微微蜷缩着的指尖以一种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颤抖着,眉宇间衔来一片阴云,悄然间把那些不该存在的情绪遮了个干净。
    二人相对无言,外面的歌声还在继续,谢谙嘿嘿一笑,试图打破这尴尬的气氛:“这歌儿太悲了,大晚上唱这歌也不怕把地底下的兄弟们给吵醒。二哥哥,你说是不是?”
    “操──!还会翻窗!”
    还不待江景昀回答便看见谢谙突然一蹦三尺高,拉着江景昀忙往后退,还不忘招呼着哈哈躲到自己脚边来。
    只见窗台上突然间多了张人脸,借着烛光依稀可以辨认出是个女子。五官秀丽,面容清秀,只是两腮跟嘴唇涂得红艳艳的,嘴巴咧得老开,森白的牙齿在烛光的映照下折射出三分诡异七分狰狞。
    那女子身上穿着红绿碎花裙,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不停地晃悠着她那圆溜溜的脑袋,这要是放进丧葬用品店里别人定是会毫不犹豫地认为她是个陪葬的纸俑。
    此时谢谙不得不庆幸江景昀给小心竿换了身装扮。
    女子伏在窗台上,捻着兰花指,嘴里咿咿呀呀地继续唱着:“生前事却死后明,才道最不识眼前。”
    女子每唱一个词身子便往里钻一寸,至始至终,一双幽深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谢谙。
    谢谙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只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正顺着他的脊梁骨慢慢地往上爬,最终遏制住他的脖颈。
    得了,今晚是不用睡了。
    砰──!
    就在女子顺利从窗台爬进屋子时,门口传来一声巨响,一位年轻男子急匆匆地跑进来,还没站稳就给门槛给绊住脚,扑通一声朝谢谙二人来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人还没起来,倒是先哭起来了。
    谢谙:“…………”
    江景昀:“…………”
    男子一边哭,一边匍匐着前进,仰起头满脸心疼地看着女子,不住地呼唤着:“阿莲。”
    阿莲置若未闻,如个牵线木偶似的直挺挺地朝谢谙走近。
    “二……二哥哥,别怕,你躲我身后。”谢谙咽了口唾沫,伸开双臂把江景昀挡在身后。
    因着这个阿莲是普通人,不能用灵力来对付她,这一切都还好说,最主要的就是他怕鬼啊!
    而且这个阿莲打扮得跟鬼没什么差别,又不想在江景昀面前落了面子,只能装出一副无所畏惧的表情,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二哥哥,别怕,别怕哈。”谢谙不住地念叨着,嘴上是在安慰江景昀,实际上就是在给自己打气。
    江景昀拧了拧眉,睨了眼谢谙两颊上微微抖动的肌肉以及耳边细碎的牙齿碰撞声,眸光微暗,身子微微前倾,抬手轻轻捏着谢谙的脖子,凑到他耳边呼了口气,幽幽道:“我死得好惨吶,还我命来~”
    谢谙立马瞪圆了眼:“!!!”
    “啊啊啊啊──!!!”
    “二哥哥──!!!”谢谙紧绷的那根弦啪的一声断了,此时也顾不上面子了,转过身直接跳到江景昀身上,两条腿就跟菟丝花似的紧紧勾着江景昀劲瘦的腰肢,胳膊死死抱着他的脖子,爬树似的一个劲往上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