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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会有时觉得师尊看的并不是自己,他在透过自己去看另一个人。
这让他既难过,又害怕。
会觉得自己活在一个易碎的梦里,终有一天,风一吹,梦就碎了。
师尊乘风而去,这世上留他孤身一人。
其实高墉城并非通往极北之地的必经之路,他们是收到了夏长老的传音符,说高墉城有邪祟作怪,城主求上了沧浪阁。
正好掌门他们就在附近,便绕路到了高墉城。
高墉城繁华热闹,商铺林立,还有高眉深目的西域人牵着骆驼经过。
顾何以前下山都是完成任务就回去了,少有逗留过。
看着这一切眼睛也不由得亮了亮。
萧翊再次扯上了顾何的衣袖,“师尊,饿了吧,我们去吃饭。”
顾何扫了一眼被顾何拉着的衣袖,最近萧翊越来越喜欢拉自己的衣袖,再用黑亮亮的眼睛盯着自己。
他这两年长得很快,肩膀宽厚了很多,个子也要比自己高出两指。
自己要微微抬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就像现在这样。
这种感觉很不妙,就像被一只小狼崽子盯住一样。
“哟,这不是我们的萧翊小公子吗?几年不见变化不小啊!”
顾何向前看,迎面走来了一行人,七八个家仆打扮的人浩浩荡荡的簇拥着一个锦衣男子,长得倒是俊秀,就是态度倨傲,一张下巴高高抬起,恨不得翘到天上去。
见没人理他,男子更得意了起来,“看不出来啊,萧翊,啧啧啧,剑都配上了,快拿给本少爷看看,开刃了没有啊!哈哈哈哈哈哈~”
几个家仆就试着向前,似乎是真的想把萧翊手里的剑拿走。
顾何轻轻叹了口气,总算知道这种诡异的眼熟来自哪里了,看来这就是萧翊来不归山之前的… …亲戚?
萧翊一直在隐忍,他不怕孟子琛这个狗东西。自己可以在背地里把他打一顿,但不想让师尊知道自己以前的那些事。
起码不该以这样的方式知道。
萧翊拔出剑来,低吼一声:“滚!”
孟子琛在下人面前丢了脸,一张原本俊秀的脸都扭曲了起来,右手指着萧翊,“我们孟府的一条狗现在也敢反抗了?你娘那个贱人当初就是爬上了我爹的床才有了你这个贱种!现在你也有样学样啊,这又是勾搭上了哪家不入流的修士,混了这人模狗样的一身皮!”
动静闹的太大,人潮慢慢围拢过来。
萧翊握剑的手青筋暴起,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挤出来,“你也配提我师尊!”
顾何右手抓住了萧翊的手腕,将他拉在身后,自己上前一步遮住了他。
左手微曲向前一推,素手拈花一般。
有浩荡的灵气直奔那一行人而去,片刻之间跪倒一地,几个家仆嘴里呛出一口血来。
“是用的这只手。”顾何两只手指轻轻捻起孟子琛的手腕。
然后“咔嚓”一声孟子琛的右手以一种悬挂的姿势无力的耷拉在了手腕上。
动作太快了,孟子琛还没来及的“啊”一声,顾何又“咔嚓”一声给他安了回去。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的路人目瞪口呆。
顾何收回了手,眼睛微微往下一瞥,这种居高临下的意味更重了。
“管好嘴。”低沉清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听的孟子琛一个哆嗦。
然后又后知后觉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了起来。
有一只手拉住了顾何的衣袖,轻轻拽了一下。
“师尊,我们走吧。”
高墉城总是会带给萧翊不好的回忆,尤其是在看到孟子琛的那一刻,多少年经历的屈辱,多少日日夜夜累积在心底的怨恨,全都像洪水一般涌进了他的脑海里,时时冲击着他的理智。
他不能让师尊看到自己那个样子。
在顾何看不到的地方,萧翊对孟子琛轻轻笑了一下,眼睛里满是轻蔑和嘲讽。
——既然我来了,你们孟家欠我的,也该算算清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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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章 邪祟
高墉城城主是个姓段的武将,三四十岁的年纪,穿着一件玄青色蝠纹劲装,身形高大,颇有一份爽直潇洒的感觉。
见了顾何,行了个江湖上的礼节,“这位就是沧浪阁的掌门吧,久仰久仰。”
顾何微微颔首,也不客套,“城中有妖?”
段城主脸上浮现一抹愁色,“掌门这边请,其实这件事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
“一个月前,城中开始出现一些异象,先是城中婴儿夜里总会无故哭闹,其实小孩子哭闹正常,但高墉城的婴儿却是在每夜亥时就开始哭闹,更为诡异的是,这些婴儿哭闹时手脚并不乱动,只是咧着一张嘴,但若是仔细观摩,就会发现这些婴儿的嘴角微微勾起,竟然是笑着!”
“就这样静静地笑着,发出婴儿的啼哭声。”
“让人不寒而栗!”
“再后来,高墉城里就有越来越多的女人,夜里睡着睡着就会坐起来,有的以手抚脸,有的用手指在唇上点来点去,甚至有的用手指拨弄着长长的头发,宛如对镜梳妆。”
“到了早上,这些女人什么都不记得,就像夜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