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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彭彭顿了顿,伸手摸摸小木船,低声道:“那还挺谢谢你的啊。”
“……”钟离冶哭笑不得,“你摸船干嘛,船又不是神经。”
彭彭忍不住又用手搭上肩膀的伤处, 在钟离冶谴责的目光下发了会呆, 而后说道:“所以千梧只是不相信杀死宿主这个建议, 但是不怀疑宿主的存在?”
“嗯。”千梧随手折着一张副本里带出来的纸,有些皱巴巴的, 纤长的手指耐心将上面的折痕展平。
他平静道:“不仅是崇尚的指标,神经在行事风格上也将逐渐贴靠宿主。所以这件事,或许不用人提点, 我们再闯几个本也能自己察觉,我觉得放逐者们能推测出这个很合理。”
“那你怎么偏偏就觉得他最后一句是在说谎?”彭彭严肃凑近。
千梧一噎,半晌后抬眸也严肃地看了彭彭一眼。
“你认真在问吗。”他忍不住确认道。
屈樱不禁乐出了声,拍了一下彭彭, “动动脑子,如果杀掉宿主玩家就能走出神经,闻力为什么还没出去,而且还成了放逐者?”
彭彭眼睛一亮,“知道了!杀死宿主不会消灭神经,反而会被放逐!”
一旁撑船的船夫忽然开口道:“宿主非自然死亡,神经里全体玩家都将遭到放逐。在这个世界里,神经是你们唯一的依托。要珍惜它,伤害背叛它的人终将一无所有。”
“原来你会说话啊。”彭彭挑眉,“我还以为这次的船夫是哑巴呢。”
船夫语气平静,“那我哑巴了。”
“别别别!”彭彭慌了,“我嘴贱,你会说就多说点。”
半晌,船夫才又开口道:“你们猜的都对。但还有一点,宿主在某种程度上对神经有约束作用。一旦神经选择了宿主,就像被设定了一个人格,虽然它依旧保留了自己的一点特质,但也会被宿主的意志约束。”
“没了?”彭彭瞪大眼。
船夫不吭声了。
江沉从上船起就没说过话,一直看着海上,似乎没有搭理人的意思。千梧也继续折着纸。
彭彭说,“所以我们可以大概推测一下宿主是谁,或许我们见过呢。”
“指标是从宿主的意志里分化出来的,也就是说,宿主要么是天赋者,要么是极度崇拜这两个特质的人。”钟离冶说着目光忽然落在千梧和江沉身上,左右徘徊。
彭彭逐渐严肃,狐疑道:“仔细想想,我们的神经有点高高在上,懒得理人。”
众人的视线朝江沉偏了偏。
屈樱轻声道:“不得不说,每次算分时,它都能接受与玩家争论协商,玩家不理解时还会写字解释,是个强势又有点民主的家伙。”
众人的视线又朝江沉偏了偏。
彭彭:“还有!像个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一样不接受挑衅,背后骂它一句就要被扣分!”
对面三个人已经一齐朝江沉看过来。
千梧终于忍不住乐出了声,呛了几下,江沉在他身边轻轻叹一口气。
“其实这些都不是实锤。”钟离冶忽然轻笑一声,“神经偏爱千梧,这是最明显的线索,板上钉钉。”
屈樱点点头,彭彭皱眉盯着江沉,片刻后问道:“你为什么偏爱千梧?”
江沉:“……”
一直不说话的千梧忽然挑眉,扭头看着他,“有吗?”
指挥官先生的神情逐渐复杂,千梧静静打量了他一会,撇撇嘴道:“没感觉出来啊。”
“……”一直不吭声的江沉终于开口,“你认真的么,问问他们感觉出来没。”
对面三脸严肃,千梧看过去,彭彭神神秘秘地用手遮着嘴,低声道:“其实好像有点。”
千梧再次乐出了声。
他一手撑着身后的船板,在船上轻轻抻了个懒腰,惬意地眯眼看着江沉略显僵硬的背影。
悠闲放松,心情很好。
这样的日子在外面久违了,进入这鬼地方后却反而越发容易得到。
压着船板的那只手掌心下,按着那张皱巴巴的纸。
那是昨天趴桌上睡觉醒来时江沉在写的东西。当时江沉随手丢在一旁,他好奇给捡回来了,然后发现江沉竟然在画画。
指挥官先生和他一起长大,但显然没有受到任何艺术熏陶,比小学生还不如的线条手法,画了一个巨丑无比趴在桌子上的一坨怪物。千梧刚才把每一条折痕展平,看了半天才意识到,那玩意竟然是自己。
不由得对“偏爱”这个字眼打上一个问号。
“话说,你后面那个东西,是一上船就有的吗?”彭彭忽然问。
千梧愣了愣,回头一看,手边有一个木匣。
他心里好像明白过来什么,拿过那个木匣抽开,里面有一只小小的拨浪鼓。
鼓面绷得很紧,两个摇锤设计得很轻盈,轻轻旋转,摇锤便欢快地甩出砰砰砰击打着鼓面。
“第三个纪念品了。”江沉勾起唇角看着他,“收好吧,后面应该还会有用的。”
钟离冶忽然问,“你们说炼狱子会杀炼狱午吗?”
“应该不会。”屈樱道:“炼狱子不舍得杀弟弟。”
“可他最后不是说,他从前不愿做恶魔,从今以后愿意了么。”彭彭叹口气,“我听他的意思是要处置炼狱午的。”
江沉却摇头,“不会杀,他不是说,要带回去好好管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