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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奕并未对他的话作出评价, 收回打量的视线,“不先带我参观一下吗?”
    “当然, ”赵明琛彬彬有礼,“请您跟我来。”
    别墅是典型的哥特式装饰, 飞扶壁,嶙峋修长的束柱,大厅布置得宛如宴会现场, 纯金餐具和桌椅,极尽豪奢,两道蜿蜒的玲珑剔透的琉璃阶梯从两侧延至二楼,赵明琛一手柱拐杖, 一手扶着扶手慢慢往上走,气喘吁吁,还不忘和祁奕介绍:
    “这幢房子我从几十年前,还是十几岁青年的时候就在布置,反反复复修改重建,年复一年,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
    “它等了很多年,我也等了很多年。”
    来到二楼,祁奕抬起头,顿了顿,长而明朗的走廊两侧,一侧是他的肖像画,从素描到水彩到水墨再到油画,应有尽有,另一侧是赵明琛本人的画像,且都是他年轻时的手绘。
    从赵冀北就能看出赵明琛年轻时必然丑不到哪里去。
    事实也的确如此,青年的赵明琛俊美多金,不仅长相帅气,且有着赵冀北欠缺的蓬勃英气,身着军装足以迷到一票女性。
    见祁奕目光落在自己的画像上,赵明琛老得不成样子的脸竟浮上一丝红晕,“祁先生,我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您。”
    推开一间屋子,赵明琛说:“请。”
    祁奕正想走进去,一个人影忽然从里面扑出来,如牝犬一般蜷伏在赵明琛脚下,脸蛋磨蹭着皮鞋,红唇里发出意味着讨好的呜咽,赵明琛却勃然大怒,“贱货!谁许你进去的!!”他一拐杖狠狠打在青年赤/裸的背部,留下深刻的印痕,可见丝毫没有留情。
    那青年平素最受宠爱,从未受过这种痛打,一时吃痛,捂住后背,仰起脸来,竟和祁奕有七分相似。
    祁奕抄着袖,“这是……礼物?”
    青年终于注意到祁奕,面对面那一霎那,他如遭雷击,震惊得无以复加!虽然年复一年的训练被磨去了性子,但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这张脸就是照这个人整的,也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如何被迫日复一日晚上对着镜子模仿这个人的神态。
    他一直这个人不过是赵老的幻想,因为怎么可能有一个人能美成这样,而身体则完美得像为了性而生的似的。
    不止整容,为了身材相似,他也磨了不知多少次骨头,不知吃了多苦……
    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多分得一些赵老的关注罢了。
    而现在……
    更像的人来了。
    自己的未来会怎么样?
    想到这里,青年望向祁奕的目光怨毒得像一条蛇,他整容太过频繁,脸留下不少后遗症,平时为了争宠他很注意掩饰,此时情绪一时失控,僵硬的脸形同厉鬼,原本几分相像的影子也消失无踪。
    “砰————”
    一枚子弹穿过青年的眉心,青年惊愕地看向平时对他宠爱至极的赵老,血从眉心弹孔渗出来,他缓缓倒了下去。
    “真是败兴的玩意儿。”赵明琛收起尤带硝烟的手/枪,就像死的不是他宠爱过的人,而是微不足道的蚂蚱,他笑了笑,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祁先生,请。”
    祁奕玩味地看了一眼赵明琛,转身走进房间。
    一进屋,他就眯起了眼。
    抬起头,满墙悬挂着的都是他的照片,或笑或桀骜或面无表情,从刚走红喝咖啡的网图,到昨天他被严霆抱进车的照片,贴满了整间屋子,唯一的共同点都是单人照,就是边上有旁人,也被精心裁去。
    赵明琛意味深长:“能和您站并肩的,只有我。”
    祁奕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他的注意力全在中央的巨幅像上,那是最大的一幅,里面他戴着白手套,身着雪白礼服端坐金璧辉煌的座椅上支着手阖眼打瞌睡,而画页卷边接近泛黄,看上去已经有了许多岁月。
    他记得那一天,他去大殿找父亲,没有见人,看到父亲常坐的王座,一时好奇便爬了上去,结果那居然椅子是件法器,无形中吞噬能量,他还年幼,能量流逝过快,就在上面昏睡了过去。
    如果不是后来父亲找来得快,他恐怕,会被吞噬到死去。
    可是父亲啊,现在我已经找了你这么久,是不是只有再遇到这种事,你才会出现?
    祁奕的指尖死死嵌入墙壁,赵明琛柱着拐杖走到画像旁,手掌颤巍巍地抚上画像上的足尖,说道:“从我第一次见到这幅画,我就爱上了您。”
    “那时我还只有十二岁,认识了合生仙长,无意间在他那里发现了这幅画,从此之后我就失魂落魄,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连第一次春/梦都满是你的脸,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为了把画拓印下来,我不断找机会接近讨好他,那家伙什么都厉害,就是喝不得酒,我等了十年,终于灌醉了他一次,从他的嘴里,我把什么都套出来了——”
    赵明琛嗓音透着压抑到极致的兴奋,“画上的您是真实存在的。”
    “而且您有可能会来这里。”
    “那时我就发誓,一定要得到您。我每天拼命保养自己,但,呵,您终于来了,我也老了……”
    “不过老化也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就像合生他活了这么久,不还是死了么……”
    重点终于来了,祁奕舔舔牙尖,“所以,合生怎么会提前知道我要来?”
    跨越空间时把他的身体击碎的人,难道就是这个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