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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词微微皱眉问道:“怎么了?有何处不妥?”
兰氏深吸口气,脸颊飘过一抹淡红:“不、不是。只是大人本就生得漂亮贵气,今日穿着这红黑色的喜服,更添几分英气俊美,叫我们都看得呆住了,因此不敢直视大人的双目。”
“这……”这下轮到易词不好意思了。
易词在宫人的服侍下坐进马车。驾车人的声音、马匹打喷嚏的声音、辚辚的车轮声混杂着城外街道热闹嘈杂的声音灌入易词的耳中。易词靠在马车上,额头渗出了冷汗,一想到接下来将会与顾政成婚,在众目睽睽下嫁给顾政,易词的胃就一阵阵抽搐,抗拒得想要干呕。
不知过了多少,易词在宫人的搀扶下浑浑噩噩地下了马车。
马车已经进入宫城停了下来,前方是庄严厚重的宫殿,隔着长长的宽大石阶,易词仰头遥遥望见了那站在宫殿外同样穿着红黑色喜服的顾政。
而顾政也同样看到了他。
那锋利的眸光一下穿过数百米之遥的距离准确无误地落在易词身上,让易词脊背一下如根绳子般绷紧了。
还有另一道视线同样落在易词身上。那道视线是魏玉舒的,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停留在易词身上片刻,又很快离开。以至于处于极其紧张抗拒状态下的易词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您该上台阶了。”身边的宫人提醒易词道。
易词礼服底下的手捏紧,掌心不知不觉全是汗水,他头皮发麻,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他如同有千斤巨石压在身上,不得不艰难地迈开脚步。
走了不知多少步,突然,易词停住脚步,眼前出现了黑红色的礼服衣摆。是顾政已走到了他的面前。
按照秦国大婚的礼仪,剩下的路需要顾政牵着他的手一起走。
易词手在发颤,想要逃离顾政的伸出的手。然而顾政的手已强势地牵住了他的手,牵着他一同跨过这一阶又一阶的石阶。易词能感觉到顾政的手传来的触感,干燥温暖、骨节分明。
易词咬住了唇瓣,克制住自己强烈的排斥反应。
在牵住易词手的一瞬间,顾政皱起了眉。易词的手心全是汗液,手掌中还有几个被指甲掐出来的印记。这让顾政忍不住侧目看了眼易词,便看到易词一副厌恶却又不得不忍受的模样。
顾政眸光沉冷,他本该因见到易词这幅模样而愉悦,事实却是顾政心中起了微妙的怒意。
顾政拧眉,很好地克制了自己的怒意,顺利完成了这场仪式。
等到祝告上天的仪式完成,接下来便是摆席设宴的环节。
终于暂时得到解脱的易词当即毫不留恋地跟着宫人走了。顾政定定看着易词的背影消失,正准备迈步进入大殿中,一转头便见到人群中的魏玉舒。
魏玉舒见顾政看向自己,隔着人群向顾政拱手行礼。
等到魏玉舒走到顾政身边,顾政很好地隐藏起自己的情绪,拍了拍魏玉舒的肩膀笑道:“长守相国似乎并未娶妻,不如让朕择一佳人,为你配一门好亲事?”
魏玉舒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静,眸光从易词离开的方向扫过,对于顾政的打趣极为平淡地应道:“谢过陛下的心意,但臣并无娶妻之意。”
顾政大笑:“相国难道打算一辈子忙于政务,当个守身玉如的道士吗?”
魏玉舒拱手肃然道:“唯愿国家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意,长守即便当一辈子道士又如何?”
顾政深深地看了魏玉舒一眼道:“相国可要记得今日之言!”
顾政说罢,大步向着宫殿内走去。
喜宴上百官纷纷献上贺词祝贺顾政大婚,又言及顾政一统六国之壮举,夸赞顾政实属是千古一帝。
顾政坐在大殿正中的龙椅上,对于众臣的夸赞纷纷笑纳,他的拇指摩挲着酒樽,看似陶醉在众人的夸赞之中,一双锋利如狼的眼眸却显得极为清醒,偶尔划过几丝烦躁。
顾政望着宫殿外黑云压迫的天空,双眸沉沉。
今夜又要下雨了,他的膝盖已经开始疼痛。
……
寝宫里红烛摇曳,易词在床榻上坐立难安。
他在这寝宫里不知踱步了多少次,依旧没办法冷静面对接下来的事情。当易词听到寝宫外宫女行礼的声音时,整个人由于太紧张整个人都僵硬得失去了表情。
他该怎么办?难道今夜真的要与顾政同寝?
顾政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似重重踩在易词的心脏。易词蓦地抬起头,一张脸写满警惕地看着顾政。
顾政穿着一身红边黑色绣着龙纹的礼服,身材颀长,宽阔的脊背充满一种爆发式的力量感,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头正在巡视自己领地的尊贵雄狮。
现在他冷酷的眸光锁定了易词,易词是他的猎物。
被顾政盯上的一瞬间,易词的心脏狂跳起来,他冷清的眉眼闪过一丝慌乱,白皙的脸颊因为气血的上行而浮现绯红,漂亮的凤眸中深藏着一丝畏惧,宛如一只美丽而无助的猎物,格外地勾|引人。
顾政深黑的眼眸深沉下来,体内暴戾的欲|望受到易词的引诱而蠢蠢欲动:“别这样看着朕。”
易词一愣。
顾政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声音有些低沉的沙哑:“朕是个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你再这样引诱朕,朕很难不保证不对你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