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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船舫的左边望出去,对面就是两只船舫的船头,三只船舫呈回字形相连,中间设有水上栈道方便行人往来。
    而即将开始的文斗将在对面的两只船舫上进行。万悲闲人与宇相杰将会各自立于一船头作画,两人中间有屏风相隔,彼此都不能看到对方的行动。
    前来观看两人作画的众人则要么呆在两条船舫中,要么就只能挤在三条船的回廊处。
    唯有顾政所在的那条船舫不允许人进入。
    易词坐在顾政旁边的案桌上,眺望着对面的两座船头,和乌泱泱的人群,手心不自觉浸出冷汗来。
    怎么办?
    难道他今日注定失信于众人了么?
    易词不敢想象当这些翘首以待的众人发现万悲闲人根本不会现身的时候,这些被欺骗的众人会是何种反应。
    恐怕易词这一辈子都会被人骂得抬不起头来。
    等到侍者端上茶水点心,易词兴致缺缺,根本不曾看桌上的茶点一眼。
    那侍者忽然道:“大人,请用茶。”
    易词心不在焉点点头,正欲端起茶杯,眼尖地瞥见茶杯底下露出一角淡黄色的信纸来。
    易词趁着顾政不注意,将信纸取了出来紧紧攥在手中,抬起头对顾政道:“陛下,我想出去一下。”
    顾政抬眸看了眼易词:“出去作甚?”
    易词心紧张地跳动了一下,他装作羞于启齿的模样,起身凑近顾政耳边小声道:“出恭。”
    易词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顾政耳边,顾政拧紧眉头,半张脸几乎都麻掉了。
    “快去。”顾政拧眉严肃道。
    “是。”易词转过身,紧张地吐了口气。
    这条船舫很大,仅仅是二楼就有许多房间,易词走到走廊处正欲打开信纸,突然一人站在他面前,正是刚才端茶的侍者。
    易词蓦地攥紧手中的信纸,带着几分冷意的凤眸浮现出警惕之色。
    那侍者极为平静地看着易词,用冷静的声线道:“跟我走。”
    这声音……是魏玉舒的声音?
    易词微微睁大眸子,毫不犹豫跟在魏玉舒后面,最终来到一间隐蔽的房屋里。
    “是我。”魏玉舒道。
    魏玉舒没有时间停下来等易词叙旧寒暄,一双极度冷静的眸子与易词懵懂的眼眸相对:“听我说,你把这颗药吃下去,过一盏茶的时间,等到身体发热后,对顾政说你要休息,明白么?”
    易词点点头,接过魏玉舒手中的一枚小小的红色丹药咽了下去。
    易词还是不解:“然后呢?”
    魏玉舒那双冷清似冰潭的眼眸泛起淡淡的波澜,他微凉的手掌轻轻落在易词的后脑,抚摸着易词的头发道:“接下来的事情有我,放心好么,易词?”
    易词道:“好。”
    易词回到房间坐下,对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易词从楼上俯视着下方,微微蹙眉。
    宇相杰已经到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易词坐立难安,几乎在心里掐着时间,打算时间一到就跟顾政提出要回房间休息的请求。
    期间船舫下众人的议论不断传入易词的耳中。
    “万悲闲人为何迟迟不来?”
    “快到约定的时间了,这万悲闲人不会不来了吧?”
    “不太可能,倘若答应了又不来,万悲闲人的名声注定臭了。”
    ……
    易词听得额头沁出了冷汗,脸颊透出了薄红,连脖颈都红了。
    顾政注意到易词的状况,皱眉道:“怎么了?”
    时间终于到了。
    易词在心里松了口气,微微蹙眉对顾政说道:“我不太舒服,想去休息。”
    顾政见易词此时的状态不像伪装,也就同意了易词的请求:“去吧。”
    “嗯。”易词转身向着房间外面走出去。
    可忽然顾政手指在案桌上轻叩了一下,压低了眉眼,声音平静道:“慢着,既然是病了,就让船舫上的大夫瞧瞧。”
    易词的心一下揪紧了。
    他听出了顾政平静语气下的猜疑,此刻根本不能反抗,只能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船舫上的大夫很快就提着医药箱来了,仔细地把过脉之后,大夫对顾政如实禀告道:“这位大人身体发热,内有寒气,应是感染了风寒。”
    “风寒……”顾政沉吟着,终于疑心渐消,放易词离去了。
    易词一出门,魏玉舒乔装的侍者就出现在易词眼前。易词低头跟着魏玉舒走着,七拐八拐地竟是避开了楼下的众人,来到了一楼的暗室中。
    一想到宇相杰已经到了,众人都在议论他为何还不出现的事情,易词有些慌神道:“得赶快了!我怎么过去?我也要戴人|皮面具么?”
    魏玉舒摇头:“不用。”
    易词有些着急:“我得快些去了,马上比试就要开始了!”
    魏玉舒突然一只手握住易词的肩膀,定定地看着易词,那双如冰潭般冷静理智的眸子此刻似有种力量,让易词移不开视线。
    魏玉舒道:“别急,你看外面。”
    魏玉舒用手推开暗室中落灰的小木窗,让易词能够看到外面的景象。
    只见船舫之间的水上栈道挤满了人,简直水泄不通,对面两条船舫的二楼也早已挤满了看比试的人。
    宇相杰正立在船头,手中把弄着一只毛笔,看不清脸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