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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时问身边人:“最快还有多久能到达徽山城。”
另一人回答道:“约摸还有一日。”
乐时摇头道:“不行,还是太迟了。来不及了,轻骑出阵,全速前进!”
在这速度为先的时刻,两只军队都同样舍弃了行进缓慢的步兵,选择骑兵开道,尽快抢占先机。
然而最先找到顾政的是魏玉舒的军队。
魏玉舒骑在马匹上,雪白的披风垂下来,他还顶着玉长守那张平凡的容貌,整个人的气质却已变得全然不同,像是高山之上的皑皑冰雪,冷得终年不化。
他雪白的手松开缰绳,静静看着顾政,问的第一句话不是关于国家和社稷,而是易词。
他问顾政:“易词在你身边。”
顾政的视线与魏玉舒隔空对视,仿若两把利剑在交锋。顾政把玩着手中的一个小巧精致的印章,他的眉眼锋利凌冽,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意,似乎对眼前的局势丝毫没有放在眼里,即便是处于乱军包围之中,也并没有显得弱势。
魏玉舒怎么可能不认识那个印章。
这正是他亲手为易词雕刻的印章!
顾政并没有回答魏玉舒的话,他手中的印章已经表明易词的踪迹,顾政笑道:“相国好谋划,原来那个和易词暗中联系的人竟然是你。”
顾政微抬下巴,视线锁定在魏玉舒脸上:“恐怕相国这张脸也是假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大结局
第46章
魏玉舒没有理会顾政。
他的视线穿过顾政, 落在了从顾政身后走出的易词身上。
易词穿着单薄的衣衫,脸色略微有些苍白,然而他的嘴唇却红润得不正常, 有些微肿。再看脖颈没能遮住的位置, 上面有红痕, 仿佛雪地上的一朵红艳的梅花。
而魏玉舒只是身体僵硬了一瞬,很快恢复正常。嫉妒心是每个男人都会有的东西, 但这些比起易词来, 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魏玉舒忠于易词, 不管什么模样的易词, 他都能接受。
魏玉舒下了马, 朝着易词跪拜了下去:“臣救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魏玉舒身后跟随的人马紧接着翻身下马,对易词跪拜道:“陛下万岁万万岁!”
易词默然看着朝他跪下的人群, 他的表情没有喜悦。他像是被千斤重担压在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问魏玉舒:“玉舒, 你认为我真的适合当一个皇帝么?”
魏玉舒没有说话。
他也不需要再说什么。
从易词的表情上,他已经读懂了一切。
他成为秦国的相国, 不是为了自己的理想和报复,也不是为了复仇, 而是为了易词。他不能看着易词在秦国受辱。但现在,易词已经不需要他的保护了。
于是魏玉舒双手摘下自己头顶的玉冠放在地面, 一头墨黑的发垂落下来,他的白衣冷得似雪, 黑发深沉如夜,一双眼眸比星空还要深邃冷静。他站起身,最后看了易词一眼。
“易词, 我走了。”
易词睁大眼睛,整颗心因为魏玉舒的一句话而变得茫然起来,他的心空荡荡,像是失掉一块。他张了张嘴,却始终说不出一句挽留的话来。
于是魏玉舒就这样走掉了。他穿过大军,所有人为他让出一条路来,他就这样消失在易词的视线中。
但不论重来多少次,易词都会做出今日的决定。
整个大秦国只有在顾政的统治之下才能维持统一,若是失去顾政这座压在秦国的大山,偌大的秦国要不了多久就会分崩离析,重新分裂成以前的七国。
易词已经见到过太多因为战乱而起的祸事,他不想再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说他妇人之仁也好,说他冥顽不灵也罢。易词只想看到天下再不起争端祸事,人人安居乐业,百姓富足安康。
魏玉舒走后不久,乐时的大军也赶到了。
两军对峙,乐时的兵力足足超过乱军的一倍。乐时远远看到顾政,高声道:“陛下!”
易词见到顾政眯了迷眼,似乎有些蠢蠢欲动。易词出声打断顾政的念头:“还请秦皇放过这些无辜的将士,得人心者得天下,如今的秦国人心摇晃,倘若再做出屠杀十万将士的骇人听闻之举,恐怕秦国会完全失掉民心!”
最终顾政放弃了心里危险的念头,他扬了扬手,对乐时道:“收了这些人的武器。”
乐时将军闻言,难掩心中的惊骇。
秦皇这般的人物何时如此顺从地听过别人的话?即将发生的震惊天下的惨剧竟然被易词三两句话轻易化解。乐时在这个时候终于意识到,原来外界的传言都是真的。
秦皇是真的宠爱他的皇妃。这个冷酷暴戾的帝王竟然真的动了一颗真心。
这一场秦国最大的内乱就此平息,顾政听取了易词的意见,克制了心中暴虐的欲|望,没有乱杀无辜,而是妥当地处理了这件事情。
易词看着顾政,叹了口气:“我有一事相求,还请秦皇答应。”
顾政没有立刻回答,或许从易词生疏的语气中,顾政已经听出了一些意味,他道:“什么事?”
易词单薄的身影站立在顾政面前,风轻轻吹动易词的衣摆,他整个人像是要乘风归去一般,他轻轻一笑,第一次毫无芥蒂地对顾政展露笑容:“恳请秦皇放我离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