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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倜夜神色自若,一副浑不吝的样子,道:“那又如何?”
    “我听说你们干修仙这行的,讲究的就是个缘法和天赋,我被破格录入,兴许就是师尊看中了我有这个天分呢?况且结果怎么样你也看见了,短短一年而已,我就是通过了考核,”倜夜一笑,那笑容也十分地讨打,“怎么,你没能被另眼相待,所以嫉妒我啊?”
    易修出身修真世家,爹爹是家族中的掌舵人,他自己又颇有几分天赋,很小的年纪已经学会引气入体,从小到大被作为家族中的继承人来培养,要什么没有,顺风顺水一路优越地长大,一向自视甚高,所以一直都很瞧不上倜夜这个初来乍到,既无修炼基础,也无身世背景的傻小子,结果这个小子不仅敢和自己叫板,还说自己嫉妒他?!
    易修脸抽了几下,像是觉得受到了侮辱,气急败坏,又像是被戳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一时脸上青红交错。
    半晌,他才勉强缓了口气,扯了扯嘴唇,道:“我自然是比不上你受宗门青眼了。”
    倜夜挑眉,似没想到对方会轻易服软,却听易修话音一转,尖刻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一年里你常常去凌云阁吧?”
    倜夜本来神态悠闲,嘴角还噙着抹漫不经心的笑,听他提到凌云阁,嘴角一收,目光锐利,不善地看向他。
    易修冷笑一声,道:“你以为你每天装模作样,做个假人放到藏经楼里,就没人发现了吗?有多少次别人看见你分明坐在藏经楼里,人却在往凌云阁的方向跑。”
    倜夜心中一跳,没料到对方竟然已经发现了藏经楼里的那个是替身,但想想被发现也不奇怪,藏经楼里的那个假人对易修的挑衅都没有反应的,易修怎么可能察觉不出异常。
    然而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倜夜扯了扯嘴唇,皮笑肉不笑地道:“这个别人,不会是你自己吧?”
    易修却没接他转移话题的茬,道:“那你倒是说说看,怎么这么勤快往大师兄的居处跑?”
    倜夜面无表情,吐出四个字:“关你屁事。”
    易修阴阳怪气地笑了一下,道:“这也是奇了怪了,大师兄不是传闻中的道心坚定吗,对我们也都是爱搭不理的,怎么偏偏就对你倜夜这么另眼相待呢?当初入门考核,他就不顾规矩,直接把你拎去太极殿了,讲经那堂课上,也要特别问你的话,之后更是夜夜招你去凌云阁——干嘛,给你念经听啊?”
    别说,还真是这样。
    但是易修显然有自己的想法,他脸上的神色变得更加古怪,像是充满了一种狎昵的暧昧意味,又带着鄙夷和不屑:“短短一年里,进境这么大,鬼才会信,除非——”
    倜夜冷冷瞪着他,倒想知道他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却有人早已按捺不住,抢声道:“哼,八成是这小子油嘴滑舌,哄骗大师兄做了他道侣,俩人立了双修契约!”
    倜夜入门已有一年,对于必要的不必要的修真知识,多多少少都已经了解了一些。
    关于这道侣双修,他自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的。
    出现在经书典籍上,道侣间的双修就是汲取天地灵气,两者灵力互相补充,充满了正气的一种修炼行为。出现在人间话本,或者某些画本上,道侣间的双修,就是充满了「哔——」和「哔——」的,不可描述的,非常不正直的行为。
    从他们的神态语气来看,他们口中的道侣双修,应该不是指充满了正道光明的前者。
    而据某些未经证实的巷间传闻,一旦两人结成道侣,双修的时候,彼此功力都是可以互相传递的,好像在这些自诩出世的修者眼中,连他们那玩意儿流出来的东西都和普通人不同,不是「哔——」,「哔——」了一样。
    倜夜听到他们如此肆意编排凌危云,心中厌恶,脑中却不可避免地顺着对方的联想给延伸了一下,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整个人一下僵住了。
    那个一闪而过的画面里,凌危云长发散乱,披了一床,一袭白衣凌乱,眼中绯红地看着身上的人,而他身上的那个人,不,那不能说是一个人,而是一条上身是人的,半身以下却是一条黑色的,有着粗硬鳞片的,人身蛇尾的妖怪,蛇尾将凌危云紧紧缠住了,而蛇腹下顶?出的两根肉物,狠狠地,将自己埋进了凌危云的身体里……
    “你们在干什么?”
    一句话如惊雷,惊醒了倜夜,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因为听到这个人的声音,乍然和脑海里的人开口时的声音重叠在一起,令他脊背一麻,蹿电似的,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
    他慌张地看向来人,目光闪烁,一时竟有些心虚。
    除他之外,其余人看见凌危云突然出现,也都惊慌起来。
    刚刚出言不逊的那帮人见正主出现,这会儿却又一个屁也不敢放了,甚至十分恐惧被凌危云听到他们刚才的话,一个个鹌鹑似的低垂下头,挤着往后缩。
    倒是易修面容还算镇定,看向凌危云,神色不明地作了个揖:“大师兄。”
    凌危云淡淡看他一眼,又将所有人打量一圈,才不冷不淡地开口,道:“你们在这里吵闹什么?”
    一片死寂。
    没有人敢说话。
    连倜夜都是一脸心虚,目光左右漂移,就是不敢看向凌危云。
    凌危云道:“考完试了,觉得可以胡闹了是不是?”